再一抬眼看見宗劍首終於穩住了身子,人們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見那巡狩四方誅邪除惡的七把劍依次消失,只留了下最後一把青色的「七情渡」。
持劍在手,宗佑再次看向戲夢樓頂,就看見穿著一身白衣的秦四喜在和弱水沉簫說笑。
劍光流轉,從不見血的「七情渡」被他握在手中竟然有一絲纏綿悱惻之意。
「這宗劍首身份暴露竟然還要跳舞,這般不管不顧,看來他是真的很想要那塊兒洄夢石。」
弱水沉簫憑欄而坐,手裡拎著一壺仙釀,原本她身側有幾個男子伺候,看見秦四喜對男人不感興趣,她就把人都揮退了。
「咔嚓。」秦四喜手裡拈著幾塊酥糖,一塊一塊地往嘴裡送。
她旁邊,鵝在吃一種北洲特產的靈草丸子,用的是寒潭裡特產的一種水藻,吃起來脆脆的,鵝非常喜歡。
一人一鵝吃得歡,看得弱水沉簫都忍不住放下了酒壺拿起了一塊兒點心。
「秦仙君覺得宗劍首舞跳得如何。」
劍光四散之下,宗佑粉裙輕舞,步履剛健,秦四喜咬著酥糖想了想,說:「勇氣可嘉,狗熊繡花。」
「噗!秦仙君啊秦仙君,你這性情可真不像個修仙之人,若是下面的人聽見你這般說宗佑,只怕能提劍打上來,你看看他們,現在都是一副道心破碎無顏面對蒼天的樣子,可笑,太可笑了。」
本來就不是修仙之人的秦四喜毫不在意:
「這世上本就沒人能讓人人都喜歡,自然也沒人能不被人說嘴,那些修士要是真為了我一句話鬧事,倒該去問問道心,是不是生了魔障。」
弱水沉簫又笑了,她現在覺得眼前的秦仙君比外面的「狗熊繡花」好玩兒多了。
「我這人生平最厭憎的就是所謂的『男人該如何,女人該如何』,這些人活在框子裡一個個道貌岸然,當著他們的面把框子碎了,他們那可笑模樣最合我心意。」
生了一副極為溫柔的相貌,弱水沉簫說的話比她看人的眸光還要尖刻幾分。
冷眼看著樓下眾人的樣子,弱水沉簫喝盡了壺中的酒。
「秦仙君,我這戲夢仙都里別的不多,唯獨各種珍奇的法寶引得天下覬覦,宗劍首心心念念的洄夢石不過是其中之一。說起來,宗劍首也不是第一次來借洄夢石了,他上次從舊夢中出來,就是在我這戲夢仙都的外面祭煉了一隻幻蝶,成了現在的『七情渡』。」
瞥了正在下腰的宗佑一眼,弱水沉簫語氣譏諷:
「這些大宗門裡的天驕從來不管不顧,八八六十四道天雷劈下來,我城外的山頭兒下去了整整十丈,要不是我去請了人來幫忙分雷,城西的四百頃靈田也得被炸翻。秦道友你說他是狗熊,那不顧旁人死活的勁兒還真像。」
全然不提自己逼著宗佑穿了一百年的裙子在城裡還債,她只管做出了一臉的苦主模樣。
宗佑既然自詡是名門正派天下劍首,就活該被她用框子壓著一面賺來靈石,一面供她取樂。
當年如此,現今又如此。
看著宗佑的劍舞遲遲不肯結束,弱水沉簫對秦四喜說:
「我聽說南洲有個宗門要建個群芳樓,裡面的女子身上只穿輕紗,明年起,我們這戲夢仙都里的男人也不必穿什麼褲子衣裳了。他要是明年來跳舞,說不定也能比現在養眼兩分,至少他宗劍首身高筋壯,腰窄腿長。你說呢,秦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