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修的時候,孫大如才十七歲,等堤壩修好了,她的女兒都能給她送飯了。」
「圖四用八年時間教會了我怎麼勘察水文,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睡在河邊的石頭上麼?他睡過的河可多了,整個人間境所有的河他都去過,看過,還寫了書呢。」
鵝扇了扇自己的大翅膀,圍著石碑看了好幾圈兒。
馬上就要過年了,堤壩上很是冷清,秦四喜從須彌袋裡摸出了之前買的爆竹和火摺子。
「啪。」
爆竹的響聲迴蕩在堤壩和河岸之間。
「又一年了!」她對自己親手打造的第一個堤壩說。
堤壩沉默。
澄澈的河水經過它,緩緩地流淌向了遠處。
一處,又一處。
時隔兩百多年回到人間的神還記得自己修建的每一條溝渠和堤壩,記得它們的位置和年歲。
她買了些酒,小氣吧啦地一個地方只倒一杯。
可算這樣,等到夜晚降臨的時候她的一罈子酒已經用光了。
「這條清河渠算是廢了。」
看著已經荒蕪的水渠,秦四喜搖搖頭。
水渠雖然廢了,旁邊的石碑倒是還在,她看了一眼,用手摸了摸下巴。
這不是她立的碑。
在這個碑上,帶人挖水渠的人叫譚鎮富。
「既然要領了這個好名聲,怎麼也得把河渠護好呀。」
秦四喜搖了搖頭,她倒是不生氣。
早上那位當面碰瓷她的還是未來皇帝呢,不也是又賠帝運又賠壽數?
這位占了她的功績,下場只會更慘。
她正想著呢,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鎖鏈聲。
「譚鎮富,你一百七十年前侵占秦娘子治水功業,將水渠強占為己有,閻君罰你入油鍋百年,不喝孟婆湯為畜百年。」
「譚興財,你父侵占秦娘子治水功業,你不思進取,占渠而不護,以至水渠荒廢,百姓受災,閻君罰你爬刀山百年,不喝孟婆湯為畜百年。」
「譚守業,你祖父侵占秦娘子治水功業,你不思進取,占渠而不護,以至水渠荒廢,百姓受災,閻君罰你不喝孟婆湯為畜百年。」
「今日又逢年關,你們祖孫二代還不向清河渠磕頭謝罪?」
一陣哼哼唧唧的響聲傳來,一隻瘸腿豬、一隻殘耳狗和一頭驢費盡地跪在地上,對著清河渠的方向磕頭。
押解這二頭畜生的陰差拉緊了鎖鏈。
「過了今日,你們二個就又要回黃泉了,待你們來世,本差再帶你們來磕頭謝罪,去吧。」
一豬、一狗、一驢化作虛影散去了。
陰差深吸一口氣,臉上也不似之前那麼青黑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