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當孤的刀劍和鷹犬,孤能讓你縱橫繁京無人敢掠你鋒芒,可你問問你的心,你真會甘心麼?你和你手下的女衛,是朔州的人傑之精華,是天下女子的至強之力,你該成為大啟的刀劍,所以,你得在松園學著做將軍,不能只會做鷹犬。」
說了這麼一席話,万俟悠就把雲嬌留在了松園,就算雲嬌官復原職,後來又被她封作了豹騎將軍,也不過是從松園的打掃成了松園的騎射夫子。
如今的雲嬌也已經二十四歲,到了繁京之後她又長了半寸,身量比繁京一般的男子還高一截,猿臂蜂腰,透著常人難及矯健,大概因為天天大半時間都在馬場,她的臉還是黝黑,一頭烏黑的長髮被紮成了長辮挽在腦後。
大概因為天熱,她竟然將半邊的衣袖脫了系在腰間,就這般赤膊縱馬,手中還握著一把兩石大弓。
馬迅疾如風,騎在馬上的雲嬌卻直起了腰。
弓張,箭出,弦鳴,離她二百丈之外,一個紅色的繡球被箭矢穿過,被翎羽掛著直接串在了後面的靶心上。
「雲夫子!」松園的學子們手都要拍斷了,除了叫這三個字也不會說別的了。
倒讓她們身後那位突然來了興致的皇帝陛下嚇了一跳。
雲嬌拉住韁繩,轉頭正想對學子們說什麼卻看見了正捂著耳朵的陛下,她眨了眨眼,才知道自己沒看錯。
「陛下!」她縱馬奔過來,眼睛也如從前一般黑白分明。
「陛下,你怎麼來了?」
她翻身下馬真是比一般人下床都容易。
皇帝陛下手裡拿著一把繡了垂絲茉莉的紈扇,給這曬出了一身油亮將軍扇了兩下。
「既然是夫子,就把衣裳穿齊整,你這些弟子都以你為榜樣,難道以後她們要射箭還得先學你扒袖子不成?」
「天太熱。」雲嬌嘴裡嘟囔著,還是乖乖將衣裳穿好了。
其他人知道了是陛下來找雲夫子,都悄悄退了下去,只有幾個淘氣些的女孩兒故意落在後面,用眼睛偷瞧那位傳說中的陛下。
嫩鵝黃的衫子,梅子青的旋子裙,陛下可真好看。
理好了衣裳,又抓了抓頭髮,雲嬌跟著陛下走到了樹蔭下。
「陛下,這樹結的果子可好吃,可惜現在還青著。」
聽見這姑娘還跟自己說樹上的果子,万俟悠搖了搖手裡的扇子:
「這松園是朕十二歲時候的生辰禮,園中草木朕不比你更清楚?」
雲嬌看了一眼一直不吭聲的重青重藍兩位內廷女官,眨了眨眼睛跟在了陛下的後面。
在松園裡慢悠悠走了一圈兒,聽見了女孩兒們的讀書聲,万俟悠覺得自己心裡的鬱氣散了些。
「雲將軍。」
「末將在。」
「朕曾經給淅川郡王府的幾個同族姐妹送去教養嬤嬤,是讓你去送的,可還記得?」
「末將記得。」
「淅川郡王的六個女兒,裡面可有能為朕所用的?」
万俟悠停下了腳步,看著一棵很是高大的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