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永續,濟度齋的現任齋主,宗佑的師父,也是宗易和青葦的生父。
二百年來,他自稱自己要鑄劍,幾乎放手了宗門上下的所有事務。
就算和自己的生父之間並無多少溫情,宗易此時心中也覺得悵然。
「當年宗佑的化劫引就是他給的,我其實一直懷疑,他既然買了化劫引,天道又怎會放過他,可他為何這麼多年都一直瞞著?已經百多年了,他自己想辦法還債也該還完了才對。」
「說不定是因為他的債太多了。」
宗衡的靈體比之前凝實了許多,抓了宗易的一縷碎發在玩兒。
青葦面無表情,聽著宗易和宗衡討論著那個在她自毀劍心之後將她身上每一塊骨頭都捏碎了的男人。
「宗永續,其實仔細想想,雖然做了千年的同門,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宗衡捏著宗易的髮絲晃了晃。
宗永續,他雖然姓宗,卻和宗佑一樣,是濟度齋收養的弟子,身上劍骨只有一寸七,要是在別的劍修宗門,能生有一寸劍骨已經是宗門裡精英弟子,會被長老收入門下好生培養,一寸七的劍骨甚至會被看作是宗門裡難得的天驕。
可是,在天才遍地的濟度齋,一寸七的劍骨也不過是能讓宗永續堪堪可以練劍。
他人生的前一半,可謂是寂寂無名,那時的濟度齋天才輩出,宗衡有三寸劍骨,其他人最少也有兩寸二的劍骨。
「我知道他的劍骨不長,有不少如他一般的劍修在濟度齋待上幾個月之後都會想辦法離開,去往別的劍宗,可他偏偏就靠著一股韌勁兒留了下來,一步步地修煉。」
現在想想宗永續的過往,宗衡的心裡還是佩服的。
「旁人練控劍訣,一百次就能掌握,他就得二百次,知道自己和旁人不同,他會自己多練三百次,五百次,直到比旁人都好。我年輕時練劍也有憊懶的時候,那時我的師父就帶我去看你們爹練劍,看他的刻苦,實不相瞞,那時候他的召劍之法比我快多了,幾乎是劍現於身前而神鬼未測。」
宗衡自己是名副其實的天驕,正因為如此,她更知道一個根骨尋常的人想要修煉到這個地步需要多大的代價。
真正的天驕是以人為鏡時刻自省之人。
「不過我們在宗門裡的交集並不多,我當劍首的時候他剛剛升入內門,又過了百多年,他成就了第七劍,才被宗門納入到了精英之列,我印象最深的事就是他成了七劍劍修之後很快就成婚有了一個孩子,還是有兩寸九分劍骨的天縱之才。」
說完,宗衡看向了宗易。
顯然,她說的孩子就是宗易。
宗易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師父,你可知道一個只有一寸七劍骨的人,如何會有三寸劍骨的孩子?」
宗衡想了想,說:
「這東西挺玄妙,天生劍骨,降生之時母體定然受盡折磨,所以很多天生劍骨之人一落地就沒有了娘,你們倆的年輕阿棋看著身子嬌弱,沒想到在生下了小易之後,還能生下小青葦。」
以宗衡的見識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宗易與青葦互相看了一眼。
「我娘說是她得了劍神庇佑。」
從小和娘一起長大的宗易還記得自己的娘一臉欣慰地撫摸著她肚子裡還是胎兒的阿染,不,是青葦。
劍神庇佑?庇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