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堯,你說我用這把新造的角弓能不能射下大雁?」
司徒堯順著公主的目光看向頭頂的天,斜陽下,群雁南歸。
看似柔弱的公主,不僅能騎馬,還能射箭,劍法也很好。
世人以為她是一朵不經風雨的嬌貴花,卻不知道她很喜歡太陽。
「公主自然是能的。」
公主坐在馬上看著他,搭弓對著那些大雁,夕陽的將她的臉都照得微紅。
「算了,它們一年裡奔波往復,不過是為了能尋一個能活命的去處。」
她放下了弓,看著那些大雁飛走。
司徒堯在看著她。
「司徒堯,我知道,你來我這兒,是想讓我父皇把你逐出繁京,去浙州,如何?」
「公主殿下……」
「你有所圖,我也有所圖。」年輕的公主轉頭,與他的目光撞在一處,也不閃不避,「你有想去的地方,我也有想去的地方。」
一縷山風,把她的髮絲揉亂,她高坐馬上,渴望著遠處的蒼穹。
此後的數十年裡,這是他反覆懷念的風景。
坦言相對,沒有「下官」和「本宮」,沒有「微臣」和「朕」,這是他們兩個人這一生中離得最近的時候,可那之後,於他,就是漫長以至於無窮無盡的離別。
他們是同盟,是親近的君臣,卻又止步於此。
直到万俟悠身死,他才敢對著那一年沒有送出的垂絲茉莉掉下眼淚。
站在早就陌生的戲夢仙都街頭,宗佑忽然懂了。
「縱然時光回溯,千次百次,無數次,我都會這般做。秉性懦弱,總將自己置身於無數身份之後,我的情劫才是相思相望不相親。」
長街上乍然響起一陣劍鳴,不少人都被嚇得到處看。
只有劍修知道,這是劍修心境堪破的劍意外泄。
幾個濟度齋的劍修循著劍意尋來,就看見了他們比從前滄桑了許多的前劍首。
「宗師兄,劍山上的王劍生出了白澤劍靈,師門傳信讓……劍首回山,劍首特意叮囑我們留在這兒等您。」
被留下的劍修都在六劍以下。
宗佑聽見他們稱呼宗易為劍首,心中也覺得鬆快,宗易成為劍首之前,先是他碎劍掉境,又有宗易擊殺三位長老一事在前,宗門內也一直暗潮奔涌,他剛醒來的時候,就有人找到他,說只認他一個劍首,認為宗易能成劍首不過是借了滄海神尊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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