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你就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吧。」
椅子晃啊晃,秦四喜突然哼起
了歌。
「阿爹出海遇海神,一去就是船頭爛,阿娘拜山遇山怪,山怪一頓飽三載,留下小兒夜夜哭呀,哭呀哭到了十八年歲,打獵得上山,打魚得出海……」
她的聲音略低,唱這樣山海鎮裡的漁民調子別有一番味道。
悽愴慘痛之外,又讓人覺得這個十八歲的小兒上山下海,總能活下來。
就像她一樣,總在絕處生出了活路。
花花草草抖了幾下,是天道貓貓從裡面爬了出來。
一片草葉子被它頂在頭頂上,它歪頭看著被陽光照著的滄海神君。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神總是死於對人間的喜愛。』這句話是你說的。」
秦四喜眯著眼,用腿撐著躺椅晃啊晃。
清風柔緩,她打了個哈欠。
「所以,折月皆蘿,她是死了吧?」
一位已經得到飛升的神,飛升的時候九月當空。
可她愛這人間,於是她想辦法回來了這裡,又死在了這裡。
「她的死換來了什麼呢?」
秦四喜的語氣很輕。
「南洲,東洲,那些大宗門,他們是眼睜睜看著一位神死去的,所以他們不稱她為神,仿佛這樣就能遮掩了自己的過往罪過。」
手裡的「隨性扇」搖了搖。
秦四喜輕輕嘆息。
「他們大概是用了什麼辦法,讓天道默認了折月皆蘿是自願獻身,從此逃過了袖手旁觀、推波助瀾的罪過。」
「但是折月皆蘿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留下,比如她留下了一隻貓,這隻貓以神寵之身,融合了天道。」
「天道,只能順勢而為,四大宗門正氣凜然,氣運正盛,天道也對他們無可奈何。」
「但是天道可以等,等一千年,等一萬年,等到這些宗門因為無人能飛升而逐漸變得不再銳意進取,利劍被藏,道心被掩,爭權奪利,貪於享樂,欺壓弱者……與此同時,凡人境有一個凡人女子得以飛升成神。」
天道貓貓後退了幾步,肉呼呼的小肚子趴在了地上。
明明秦四喜什麼都沒做,它還是有些怯。
「終於,那隻趴在雲端等了一萬年的貓知道,它的機會來了。」
它報復這個九陵界的機會來了。
九陵界還真倒霉,有一群只知道爭權奪利的修士,一群只知道薄情寡義的氣運所鍾之人,還有一個深深恨著這個世界的天道。
「我點化王劍成靈的時候你其實很高興吧?」
秦四喜轉頭,看著天道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