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叛軍多半是知道了前方有三十萬大軍鎮守……」
万俟玥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若照你這麼說,江左益這也怕,那也怕,他是如何造的反?」
江左益的反叛,讓這位久在繁京的陛下多了幾分鋒芒,她環顧群臣,問:
「叛軍北撤一事,爾等可知端倪?」
「陛下,臣聽聞,齊州原平城至今未被叛軍攻破,其知府言方應收攏各地軍民,意欲切斷叛軍回撤之路。」
齊州?原平?
「陛下,前幾日微臣從逃難之人身上得了一篇檄文,正是廬陵學子孟月池在原平府所寫的『《繳叛章》』。」
江左益叛亂四個月,万俟玥終於得了一個好消息,她甚至有些不敢信。
那女臣從袖中取了那篇檄文呈上,万俟玥展開細看,忽然笑了。
「這孟月池是何人?看她這檄文之中所寫,原平府中已經聚集十餘萬大軍,攻破盧龍關,抓了江左益的兩個兒子,滄州、定州兩地也已經光復。」
群臣譁然。
跳過那些「人盡相食」、「老幼皆白骨」之類的言語,万俟玥的目光凝在檄文的最後幾句
——「逆亂之賊,不如紙虎,微火成炬,可盡焚之,但請各地英雄為百姓謀生路,除逆平亂。十人可擾之,百人可襲之,千人可奪縣,萬人可據城,則令逆賊無處可駐、無眠可宿、無糧可入、無路可出。」
「好一個『無處可駐、無眠可宿、無糧可入、無路可出。』」
放下檄文,万俟玥深吸了一口氣。
「若此計成,朕得一大賢。」
「傳令陣前,待叛軍過河,便立時困住濮州,若是讓濮州城的叛軍脫身,帶兵之人就領著他的三族老小一起投河吧。」
「再令武寧衛一萬兵馬即刻北上,綴在叛軍後面,襲擾截殺,削減其兵力,竭力支援原平,此事成了便罷,若是不成,朕離開繁京的那一日,有些人是跟著朕走,有些人,是頭跟著朕走。」
見陛下竟然起了殺性,群臣默然片刻,只能稱是。
散朝之後,梅舸叫住了剛剛呈遞檄文的女臣,大理寺少卿於若菲。
「於大人這封檄文真的是從難民手中得來?」
看著梅舸,於若菲面帶淡笑。
她是女舊臣之後,也是柳朝妤同科,梅舸身為女臣卻在攻訐柳鉉徵一事上走在前面,早被她視作敵黨。
「梅侍郎以為如何便如何。」
說罷,於若非便轉身離去。
「孟月池。」當天夜裡,梅舸便拿到了一份檄文,看著最後的署名,坐在燈下的女子淡淡一笑。
遠在原平正在統算糧庫餘糧的孟
月池突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