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官宦子弟求娶,還言明她可以繼續科舉,她就嫁給了濮州刺史之子伍懸。
去年江左益攻破濮州,濮州刺史伍呈和他幾個兒子皆守城而死,伍呈的頭還被送來了原平,平叛之後,前任原平知府言方應親自將伍呈的頭顱帶回了他故鄉安葬。
唯有古蓮娘,一直生死不知。
「古蓮娘如今在武寧城的落芳閣,是一家私娼館。」
「人還活著,其餘都是小事兒。」在這種事情上,息猛娘的見識可比孟月池多多了,「你放心,我保管把人好好帶回來。」
「不光要把人帶回來。」孟月池抬頭看向她。
「伍懸死戰為國,其妻本該得封誥命,又或得官,她卻落入這等境地,如今叛軍已平,到底是什麼讓她掙扎難脫,你要查清楚。」
說完,孟月池起身拿出一個匣子。
裡面裝著新制的銅牌,息猛娘拿起一個,看見上面刻著「平盧節牙帳下」。
「點五百平盧精衛,將此事處置乾淨,我會寫信給武寧知府,同他借五十名石匠來幫建北海港,借這個名義,餘下的你自己處置。」
耳中聽著孟月池的話,手指捏著銅牌的穗子,看著它轉來轉去,息猛娘突然問:
「這銅牌後面刻的是什麼?」
「是篆字,『持此征伐,衛境安民』。」
息猛娘點了點頭。
「等我回來,你給我單獨做塊牌子,前面不變,後面你寫『鬼將領兵,持令征伐』怎麼樣?」
到處都有人叫自己是厲鬼將,息猛娘還挺喜歡這稱呼。
神情一直有些冷的孟月池終於臉色和緩了下來。
「好。」
當日,息猛娘就帶人離開了原平城。
過了三日,正月十一,陸寒城也離開了原平城去往繁京。
走之前的送行宴上,聽孟月池說起了平盧的學政選派一事,陸寒城給她推薦了一個人選。
現在的原州學政江芷蘅。
「江氏出身的女臣並不算是女舊臣遺脈,與各處高門也極少往來,在旁人看來是缺點,在孟節度使看來定然是好處了。」
還真是。
孟月池在心中默默點頭。
江氏交出兵權之後就只是關著鎮國公府大門過安生日子,即使最近這二三十年間漸漸有女子入朝為官,也是因為先帝重推女臣入朝,要江氏出來做個表率。
當年明宗午後,孝威皇后下旨讓江氏與万俟一族通婚,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江氏既是仁宗外戚,也是穆宗外戚,還是代宗的外戚,一直到哲宗也就是先帝時候,万俟一族的血緣才和江家拉開了一點關係。
也只是拉開了一點。
哲宗給自己妹妹選婿也是選的江家子。
生下的孩子正是此事在席間轉著眼睛看來看去的瑞郡王。
「多謝陸郎君。」
「孟節度使客氣。」
酒杯中酒液輕盪,正映月光。
万俟引看看孟月池,又看看垂著眼的陸寒城,突然笑了。
仿佛知道了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