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嬤嬤又垂下了眼睛。
有些事,不聲不響,說不定就淡了,一旦說破了,對誰都不好。
小六已經跑到了門外,試探著說:「月池,我能進來嗎?」
得了應允,他立刻舉著已經被冰凍得微紅的手沖了進來。
「月池,吃冰。」
說是吃冰,其實是個擺了各色水果的冰碗,孟月池夾了一塊桃子放進了嘴裡就算是吃過了。
小六高興極了,又讓孟月池接著吃,卻被人輕輕
把冰碗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
「既然送來了就把東西放下。」
「嗯。」
孟月池看了一眼他的手沒有凍傷,又拿了一本北海港的帳冊給他核對。
小六立刻忘了冰碗,轉身去當人肉算盤。
閣內安靜了下來,琴嬤嬤退出來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姑娘依在窗邊看書,陸郎君算著帳就悄悄蹭了過去想要抓她的衣角。
她家姑娘眼也不抬,說:「去捏那件衣服,別與我擠在一處。」
說的正是之前沒讓她收起來的那件。
見陸郎君真的走過去捏著那衣裳的一角算帳,琴嬤嬤忍不住搖了搖頭。
若陸郎君某日真的好了,想起今日種種……倒不如一直痴傻下去。
蠢人得善果,智人得惡果,自是當蠢人好。
孟月池並不知道自家嬤嬤想了些什麼,梅舸掌理朝政以來,行事狠辣,先是拿武寧將軍常為用殺雞儆猴,暫時遏制了各家私鹽牟利之風,又要整頓各地軍備。
看著倒是都沒錯。
可如今的朝廷沒錢。
沒有錢,也沒有人心,好事就未必會有好結果。
看著梅舸做的第三件事,孟月池輕輕抬手,撐住了自己的下巴。
她竟然讓那個男扮女裝二十年的瑞郡王万俟引上朝聽政。
「陛下本不必這麼做。」
被她派人找來的柳朝妤和蘇茗子一人面前擺了一個冰盤,上面擺著些果子。
「對,陛下這般,反倒顯出了些刻意和心虛。」
蘇茗子附和了柳朝妤的話。
打壓皇親怎麼了?哪朝哪代的皇親沒被打壓過?皇位之爭就沒有誰是真正能爭得體面的。
「梅尚書說服了陛下,瑞王才有了上朝的機會。」
孟月池手中捏著茶杯。
她真正好奇的是梅尚書為何如此。
「我還以為梅尚書大權在握會重用些女官。」柳朝妤和梅舸畢竟是有些舊怨的,說話也刻薄,「沒想到她一招權在手,倒像極了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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