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下來,她沒煩,秦四喜先煩了。
秦四喜也是當過公主的,万俟悠早些年的日子雖然也悶,可騎馬打獵,上山祈福,湖上遊船……能玩兒的事兒也沒人攔著她,哪像微生琴這么正兒八經地坐牢啊?
沒馬沒山沒船,也沒有各式各樣爭奇鬥豔的男人,秦四喜覺得微生琴這公主做的真是沒意思極了。
更讓她倒胃口的還有那個微生緒,在微生緒的說法裡,他是和微生琴兄妹情深,結果她看見了啥?
你好歹也是個狗苟蠅營上萬年的魔主,好歹也是個算計了整個九陵界,讓無數驚才絕艷之人死在你算計之下的梟雄。
幾百歲的魔了,天天靠給自己妹妹講故事來坑蒙拐騙拿那點兒東西,也不嫌磕磣!
每次微生緒只要一來,一吾版的秦四喜就當機立斷開始發癲,要麼就扔石頭,要麼揮翅膀,她自己一鳥技窮,她就去回憶鵝發脾氣的時候幹啥。
不光自己癲,她還鼓動大吾和她一起癲,抓吸血的小蟲子往微生緒的頭髮上放。
微生緒修煉了幾百年,修為早就過了金丹,甚至元嬰,秦四喜知道自己的這些小打小鬧傷不了他,可只要能讓他別在微生琴面前裝腔作勢擺出一副好兄長的嘴臉,秦四喜就覺得自己不虧。
每當她鬧得微生緒體面全失,微生琴就會笑,笑得還很開心,這位從小就被關起來的公主好像不知道這世上有人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旁人的性命還重要,看見微生緒因為從天而降的蟲子跳起來,她甚至會拍手叫好,仿佛自己的兄長在表演什麼有趣的把戲。
若是微生緒真的要對她這隻鳥動手,微生琴就會把自己的兩隻寒鴉護在身後,讓微生緒不能出手。
「哥哥,大吾一吾是在跟你玩笑呢!」
她總是這麼說。
微生緒到底不如後來那般老奸巨猾,也不敢跟自己的妹妹(財主)鬧翻,只能悻悻離去。
這一天,趕走了微生緒,秦四喜撲扇著翅膀落在了微生琴的面前。
經過一年的勤學苦練,她不僅學會了飛,還能飛得很靈活。
「公主,咱們出去玩吧!」
微生琴看向自家的寒鴉。
「我不能出去。」
「出去出去!」秦四喜學著鵝的樣子撒嬌,頭仰得老高。
鵝生得白胖,小眼有神,脖子還長,撒嬌的時候很是可愛,寒鴉卻是長喙短脖,又因為是開靈魔物,比一般的鴉鳥還多了些猙獰,一張嘴,全是密布的小齒,同樣的撒嬌,鵝做起來是可愛,她做起來像是被人擰斷了脖子。
微生琴被她逗笑了。
被關在山崖上沒什麼見識的小公主很容易就能被逗笑。
「我就算出去了,也很快會被抓回來的。」
「啪嗒。」秦四喜從自己的翅膀下面叨出了鑰匙。
這是她偷來的。
「出去,有密道,我們出去玩兒!」
密道是秦四喜跟蹤微生緒發現的,他一個不得寵的皇子,魔主怎麼會讓他這麼頻繁地來找微生琴?自然是他憑藉密道偷偷來的。
秦四喜行事嚴謹,沿著那條密道飛了好遠,她發現那條路不僅人跡罕至,還能通向繁淵——也正是魔界與修真界的交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