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蕭啟喜歡,三年前,謝尋從身上解下這隻錯金香球送給了他。他如獲至寶,隨身攜帶,香氣如影隨形常伴身側,這樣哪怕他暫時離開,只要香氣在,就好像謝尋仍在他身邊,令他安心,舒適。
謝尋不在身邊的時候,他便愛拿在手中把玩,現在也不例外。溫熱的小球在指間滾轉,蕭啟眸光陰鷙,問道:「目的地?」
忠心耿耿的死士拜倒在地,答:「平西侯府。」
……
無人得知蕭啟看似依舊沉著的面龐下,暴虐的情緒早已如翻江倒海。手中香球,驀地被捏碎了。
燃著的香塊跌落出來,碰到皮肉,發出「滋」的一聲細響,瞬間便將手心燙出血來。蕭啟感覺不到痛,只是感到難過,感到痛苦,和委屈。
平西侯本是戰功彪炳的武將,其侯爵之位乃先帝在位時封賞,是朝中唯一一名以軍功封侯的大人物,手握重兵十餘萬,先帝暴斃之後,少年皇帝蕭璟即位,而蕭璟年紀太小,蕭啟憑雷霆手段掌控政權,平西侯為明哲保身,自然便帶著手下十餘萬兵力歸順攝政王,為他之命是從。
因為不歸順他的,無一例外全死了。
蕭啟手握平西侯及手下十餘萬精兵這張武牌之一,才有攪弄雲雨的底氣,如今謝尋想做甚麼?
策反平西侯只是其中一步罷。接下來呢?一步一步,架空自己的權利?
蕭啟心中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燒,將滿腔愛意燒盡之後,徒留一片名為失望與傷心的灰燼。
他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上的白梅花,果不其然,根本就不愛他。
算計,滿腹算計。
揮退死士,蕭啟沉默著回了府,回到府中時,謝尋還沒有回來。在蕭啟面前,府上下人如臨深淵,戰戰兢兢地向他轉達謝尋臨出門前交代他們的話,告訴蕭啟,說他出去散散心。
蕭啟看這畏畏縮縮的狗奴才越看越不順眼,二話不說讓人拖出去打死,然後回到臥房,捧著那枚被自己捏碎的香球,蜷在陰暗的角落裡,竟無聲地落淚。
他又弄壞了謝尋送他的東西。
謝尋回來時他已經平復了情緒,仍是言笑晏晏地抱他,親他,嗅他鬢邊髮絲,極盡親昵,斂去一身的陰暗,溫柔在他耳邊呢喃細語:「怎地散心散了這麼久,天都黑透了,也不回來陪哥哥吃飯。教哥哥一個人吃得一點意趣都沒有。」
謝尋笑了一笑,轉身將他抱了個滿懷,說:「新春將開,公事繁雜,這些日子處理這些瑣事處理得頭疼,散著散著不知覺就散遠了,誤了時辰,哥哥勿怪。」
他滿腔虛情假意,他卻也沒有幾分真心。
晚上兩人一道共浴,寬敞的浴池中,彼此肌膚相貼親密無間,謝尋被他圈著,坐在他身上蕭啟發了狠,恨不得將他釘透在自己身上。
但終究,他還是捨不得撕破這一層虛假的美好,就算他是千般不肯萬般不願,為了除掉自己而不得不被迫委身自己身下,再如何虛假,至少現在,他愛到骨子裡的白梅花是真真切切在自己懷裡,與自己吻頸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