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這樣對我——」蕭啟那像猛獸鋒利指爪一般的大手,因滔天的恨而咯吱咯吱作響,本就瘦弱的謝尋在他跟前,不啻於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小羊,快要被他活活肢解了。
「謝謹之,你這個賤人——」劇烈的掌摑聲不絕於耳,「你和蕭銘那死鬼玩意兒就應該早早死在本王手上。」
想到往昔種種不堪屈辱,蕭啟恨不欲生:「我怎麼會留你到現在,讓你害我至此……害我至此——!!!」
死亡的威脅之下,即便是瘦弱的兔子也有反抗的本能,謝尋不知道從哪裡搜羅來了力氣,竟將蕭啟整個掀翻在地,現下的情形不容他喘勻了氣,謝尋抓著桌腳踉蹌站起,眼眶裡進了血,蟄得他睜不開眼,他根本連路都看不清,情急之下一心想要離開這個魔窟,只能憑著記憶里大門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往外撞——
可莫說他已是強弩之末,便是好生生地,他一個平生只與書卷打交道的文弱文人,哪裡又敵得過高大孔武的蕭啟呢?
踉蹌的雙腳尚還未踏出門檻半步,身後的魔爪便再度攀抓上來,謝尋嘶吼著,被他抓進了房中。
「謝謹之,」蕭啟抓過了早已掉在地上的,謝尋用來剝橙皮的那把水果刀。
刀尖鋒利刀刃纖薄,如今握在蕭啟手裡,倒成了催魂奪魄的利刃。
蕭啟握著刀柄,一下一下,捅進了謝尋的身體裡,刀刀避開要害,比一刀穿心來得還要痛苦。
痛不欲生的嘶吼伴隨著飛濺而起的鮮血炸開在蕭啟耳邊眼前,任謝尋再怎麼苦苦求饒也太遲了。
那鴛鴦丸一份兩顆,謝尋受此非人酷虐,服下藥的蕭啟同樣感同身受,蕭啟只覺渾身血肉都被切開剁碎,可就是這樣的痛楚,和心中的痛比起來,也根本算不上甚麼。
蕭啟想起小時候,他在那座冰冷的皇宮裡,孤零零地一個人穿著破皮爛襖,再一群金貴的真龍子孫面前接受無休無止的羞辱折磨,而這個人,白白淨淨的枝上白梅,他就看著。
他就看著。
甚麼也不做。
沉默的人亦是幫凶。
唯一的豆包,也被他當著蕭銘的面,一腳踢進了太液池裡。
怎麼不恨呢,怎麼忘得了呢。
這些過往種種,蕭啟都可以不計較,只要謝尋一顆真心,過往的屈辱和怨恨,他通通都可以忘記。
可是他就是一根含不化的冰針,不論窮盡怎樣的真心,也還是會在最後時刻,狠狠扎穿他的心。
想至此,蕭啟更加暴虐,揮刀刺進謝尋破碎的身體,血涌如註:「我對不起天下所有人,唯獨沒有對不起你!謝謹之——到頭來你還是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