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淮安侯已經入宮了,鍾宴笙心頭莫名一緊,望向門口,遲疑著點了點頭:「好、好吧。」
他走向門邊,又回頭看看一言不發的蕭弄,抿了抿唇,有些低落地拉開門。
方才隔著一段距離,田喜年紀大了,視力沒那麼好,只能模糊瞧見他五官神韻,如今人清晰地出現在面前,望著那雙清透烏亮的眼,心底里不由百感交集,長嘆一聲。
真的太像了,陛下哪能放過呢?
鍾宴笙正想越過擋在門前的親衛繞出去,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不似平日裡閒散,落定在他背後,隱含著壓迫感。
「慢著。」蕭弄站在鍾宴笙身後,神容冰冷,宛如只護著什麼的凶獸,淡淡掃了眼田喜與那幾個錦衣衛,「本王送他進宮。」
未得陛下詔令擅自入宮,簡直目無君上囂張至極,那個年輕的錦衣衛按耐不住脾氣,剛上前跨了一步,又被田喜一手肘打了回去。
錦衣衛:「……」
這死閹人。
田喜救了他一命,神色不變:「能有定王殿下護送,自然再好不過。兩位殿下,請。」
下樓的時候,整座樓里玩樂的世家子弟們已經被錦衣衛搜羅出來,全部驅趕到台子下了,包括之前待在鍾宴笙和蕭弄隔壁包廂的那幾個。
這些人在幾刻鐘之前還玩鬧得肆意狂熱,往台上丟著銀子,此時一個比一個要老實,靜悄悄地站在一塊兒,表情從闖了大禍的驚恐,到此時的茫然震撼,也分不清是哪種情緒更多了。
但眼睜睜看著那個所有人畏懼不已、噩夢罩頂般的定王殿下,還有祖父祖母也要客氣對待的田喜公公一起簇擁著鍾宴笙下來時,眾人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
一個他們嘲諷了許久的假世子,淮安侯府不要了的冒牌貨……居然是皇子?
沛國公的臉色也有些麻木。
這些年沛國公府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看著繁華熱鬧,實則一直在走下坡路。
孟棋平大哥與公主的感情不好,各自私宅里養著人,孟棋平姨母在宮中也不受重視,上次孟棋平斷指,三番兩次去找陛下哭訴,就已經開始被厭棄了。
在田喜出現之前,他還能轉動一下腦筋,讓定王和鍾宴笙為他孫兒的慘狀付出點代價,但在田喜出現之後,他就明白,基本不可能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田喜看也沒看沛國公一眼,帶著人跟隨在蕭弄和鍾宴笙身後,一起走了出去。
錦衣衛領頭慢了一步,掃了眼那些混吃等死闖大禍的二世祖,抬了抬手:「全部押走!」
進宮坐的是還是定王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