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其他被賜座的朝臣紛紛笑起來,甭管心裡怎麼想的,嘴上都在恭賀陛下家中和諧,親王之間一團和氣,如今還尋回失蹤的十一皇子,得天庇佑,大雍福運昌盛云云。
鍾宴笙本來還想悄麼聲縮個沒人注意的角落待著,被老皇帝點名,僵硬了下,只好坐到了老皇帝的書案旁。
蕭弄正站在老皇帝跟前,似乎是在匯報邊關的防務,俊美的臉上一派漠然,對滿屋子的恭賀道喜毫不關心,也沒有多看鐘宴笙一眼。
老皇帝就在旁邊,鍾宴笙也不敢一直盯著蕭弄,偷偷瞄一眼,再極快地瞄一眼。
等到老皇帝咳著低下頭,田喜連忙過來奉茶時,鍾宴笙才有機會再看向蕭弄,這才發現,蕭弄的視線也落到了他身上。
當著滿屋親王朝臣,甚至是老皇帝的面,他們的視線相交了幾瞬。
蕭弄早就察覺到了鍾宴笙偷偷摸摸在瞄他。
老皇帝防他防得厲害,錦衣衛和宮廷侍衛一日兩輪,嚴密交接,宮裡插著的眼線很難靠近養心殿的範圍。
只在今早鍾宴笙出來的時候,遠遠看到鍾宴笙,給他遞消息,鍾宴笙睡得不好。
只能接著間隙的片刻里,仔細看了看鐘宴笙的臉色。
蔫蔫的,臉色蒼白,眼圈有些紅,下面浮著明顯的青黑,不僅昨晚睡得不好,大概吃得也不好。
才不過一晚上,就像是瘦了一圈。
蕭弄不爽極了。
沒用的皇室,果然是一群廢物,養個人都養不好。
但鍾宴笙是老皇帝名正言順尋回來的十一皇子,老東西又拿捏著他腦子裡那無名的毒,他不能妄動。
況且鍾宴笙是裴家的人。
隔了會兒,蕭弄才想起這一點,淡淡別開了眼。
昨晚蕭弄回來沒帶上鍾宴笙,踏雪沒等到香噴噴的小雀兒回來,在府里鬧起來,到處扒拉想找鍾宴笙,最後跑回屋裡,嗷嗚一口扯下了床幔。
蕭弄本來準備提著踏雪後頸把它關進籠子裡,一低頭才從亂糟糟的床榻里,發現了鍾宴笙藏著的陶塤。
他那麼珍惜蕭弄送的禮物,小心翼翼藏著,床底下還有買來的顏料、偷偷摸摸從書房順過來的幾張宣紙和紫毫筆。
蕭弄清楚,他對裴家的人不該心軟的。
可是……鍾宴笙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