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對宮裡的路完全不熟,這幾日就只在明暉殿和養心殿來來回回,出了殿門,就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又不敢找人問路,怕嘴笨暴露目標。
只好漫無目的地四處走了走,反正迷路了叫一聲就有人出來指路了。
逛著逛著,就不知道逛到了什麼靜僻的角落。
宮中狹道頗多,幽深曲折,靜悄悄的角落裡沒什麼人,按鍾宴笙看話本子的經驗,這種地方適合殺人埋屍,有點危險。
他沉默了下,不太想叫暗中跟著他的人出來。
他還生著氣呢,要不是霍雙跟老皇帝匯報了他頸子上的胎記,說不定他還能在王府多住幾日。
正猶豫著要不要叫人,鍾宴笙忽然聽到了很模糊的求饒慘叫聲,伴隨著什麼東西被不斷摁進水裡、上上下下的聲音。
那聲音模模糊糊的,有些耳熟。
鍾宴笙心裡一緊,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隔著殘破的院門,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是德王,還有他帶著進宮的手下。
此刻德王的手下正揪著一個人,把他的腦袋往池子裡摁。
德王冷笑道:「聽到了本王的事情還想跑?」
被摁在池子裡的人瘋狂掙扎著,努力仰出腦袋嘶喊:「殿下……殿下饒命!奴婢真的、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啊!奴婢只是碰巧路過……看在奴婢乾爹的份上……」
德王「呸」了聲:「你乾爹又算什麼東西?一個閹人,也配跟本王說面子,本王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處理快點。」
鍾宴笙瞳孔一縮。
是馮吉!
他沒再糾結猶豫,回頭叫到:「霍雙!去救下馮吉!」
一直跟在暗中的霍雙竟然真的就聽令了,立刻翻牆而過,一掌打在德王手下的手肘上,將差點溺死的馮吉撈到了手中。
德王臉色一變:「你他娘的又是誰?!」
霍雙拎著馮吉,低首道:「回德王殿下,微臣聽令於陛下。」
鍾宴笙都做好了被德王繼續瞪的準備,想推開院門進去了,聽到霍雙的話,眨巴眨巴眼,又停下來了。
果然,聽到霍雙是老皇帝的人,德王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度難看,看了幾眼要死不活的馮吉,冷冷剜他一眼,琢磨著這閹人方才隔著一段距離,應當是沒聽到他跟手下的對話,才哼了一聲,揮揮袖子從另一道院門離開了。
德王一走,鍾宴笙就推了推院門,想進去看看馮吉的情況。
推了兩下,沒推開。
鍾宴笙思考了下,準備爬牆,這活兒他熟。
還沒得以實施,霍雙又拎著馮吉越牆跳回來,將馮吉往他面前一放:「殿下,人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