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弄頭上那根髮帶,跟他昨晚丟的那根,一模一樣。
鍾宴笙:「……」
蕭弄是不是知道他罵人了?
本來鍾宴笙罵得理直氣壯的,可是丟了髮帶又帶走鞋子的,小尾巴露得多了,就有些心虛了。
見到鍾宴笙,蕭弄唇角一勾。
昨晚膽子那麼大,今兒就慫慫的,不敢看他了。
少年偏過腦袋,長發披了滿肩,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在烏黑的發上鍍了層柔和的金邊,像只羽毛柔軟漂亮的小鳥。
昨晚被鍾宴笙摸過來罵了一頓,心底的氣消了一半,今兒望著這小孩兒,氣又莫名散了點。
蕭弄頓了頓,眼皮一撩,掃了眼去屋裡摸出根簪子,捧著鍾宴笙頭髮想梳的雲成。
雲成:「……」
雲成一僵,將手指縮了回去。
清早的風大,頭髮不梳理,拂在臉上痒痒的,鍾宴笙假裝看不見蕭弄,轉頭道:「雲成,快一點。」
得到小少爺命令,雲成又默默給鍾宴笙梳起頭髮。
蕭弄輕輕「嘖」了聲,若不是船上還有老皇帝的人看著……
他坐到鍾宴笙對面,附近的幾個侍衛立刻虎視眈眈望過來,蕭弄也不大在意,見鍾宴笙還是不肯轉頭看自己,欣賞了下那張俊秀昳麗的側臉,才開口:「小殿下昨晚幾時睡的?」
他神色如常,語氣不似昨日那般冷淡了,反倒含了一絲從前他們相處時,只有他們倆人才心知肚明的調笑之意。
鍾宴笙的眼睫撲簌簌一陣顫:「亥時。」
蕭弄頷首:「那小殿下有沒有聽到過什麼異樣之聲?」
「……沒有。」鍾宴笙板起臉,「我睡下後就沒起來過,剛剛才醒的。」
「哦。」蕭弄道,「真是奇怪,那看來小殿下不知道,昨晚本王的屋裡遭了賊。」
展戎心裡噫了聲。
雲成心裡也噫了聲。
鍾宴笙:「噫——」
蕭弄的手放鬆地擱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指節輕輕敲了敲扶手,容色看起來很冷峻:「那小賊偷了本王的鞋,還留下了一條髮帶。」
鍾宴笙:「……」
是不是還只給你留了半邊被子。
這種事,鍾宴笙當然不可能承認是自己乾的,實在是太奇怪了,萬一讓給他授課的周先生知道,八成要罰他抄《禮記》。
要是定王殿下是個大姑娘,他豈不是像個話本子裡的採花賊。
鍾宴笙若無其事:「是、是嗎,我睡得太熟了,確實沒聽到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