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揍過樓清棠了,但蕭弄還是不太想再提這件事。
要不是樓清棠當時信誓旦旦地誤導他,他也不會很長一段時間都誤解鍾宴笙對他用情至深,想那堆亂七八糟的。
一想到就會火大。
鍾宴笙一開始要找的人不是他,叫的哥哥也不是他。
甚至連送的東西,都是因為認錯人才送的,雖是無心之舉,卻簡直就是踩著他的驕傲在碾。
換作是其他人,已經被掛在牆上風乾了。
偏偏他發了幾天脾氣,這小孩兒還懵然不知。
蕭弄有些好笑又有些氣,不欲再談,避開這個話題,面不改色抬手捏了捏他的臉,不爽:「瘦了。」
他好不容易養起來了一點肉,被皇室接回去養了一個月就沒了。
鍾宴笙蹙著眉,被他捏著臉,話語含糊不清的,不大高興:「你們都在糊弄我。」
跟鍾宴笙待在一塊兒時,蕭弄的心情總是很放鬆,懶懶地靠著床,聽清了他的嘀咕:「誰糊弄你了?」
「所有人。」鍾宴笙越想越不高興,別開臉,不讓他捏,「皇帝陛下,爹爹,田喜公公,還有你。」
好像都覺得他是小孩兒,或者嫌他太笨,什麼都不肯告訴他。
蕭弄捏著他的下頜轉回來,深藍色的眸色映著燭光,仿佛夜色下的海面,嗓音低下來,竟顯出幾分寬和的溫柔:「我沒有糊弄你。」
「你有。」鍾宴笙眸子亮亮的,清透乾淨,盯著他的眼睛指責,「你不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
「……」
這個可不是糊不糊弄的問題,蕭弄繼續揭過:「他們怎麼糊弄你了?」
「田喜公公說,只要我有問題,他都知無不言。」鍾宴笙看他總是避開不談,知道他是真的不想說,只好不追著問了,「可是無論我問他什麼,他都不答。」
「你問他什麼了?」
能把田喜那個老東西難住的問題可不多,多半是皇室秘辛和老皇帝的秘密。
鍾宴笙想了想自己故意問田喜的幾個問題,含糊了下,挑出了殺傷力沒那麼高的,出征前的那個:「我問田喜公公,為什麼你十六歲就得領兵上戰場,他沒有回答我。」
聞言,蕭弄鬆開桎梏著他下頜的手,手指隨意搭到鍾宴笙後頸上,輕輕磨了磨那片胎記,嘴角扯了扯:「他當然不敢回答。」
鍾宴笙被他磨得抖了下,只是比起蕭弄的作弄,他更好奇原因:「為、為什麼呀?」
蕭弄垂眸和他對望片刻:「我十六歲那年,漠北戰火再起。」
那時距離蕭弄九歲時的大亂,已經過了七年。
蠻人開始不滿足於先前攻下的十城,再次突襲,想要一舉打到京城,鎮守的老將被砍了腦袋,送到京城示威挑釁,滿朝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