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霍雙都要打開門了,蕭弄還壓著他,肆意又兇狠地親,瘋得渾似什麼都不在意,什麼規矩禮法都拋之腦後。
但他做事又的確非常穩妥令人安心,就那麼眨眼間的間隙,不僅能把鍾宴笙裹進被子裡,還能在放下床幔的同時,順腳把那雙靸鞋踢回床底,然後從容地翻窗而出。
要不是定王殿下從未有過桃色傳聞,鍾宴笙都要以為他與人偷情的經驗很豐富了。
……不對,偷什麼情。
都怪蕭弄,走之前說什麼姦夫!
鍾宴笙心裡亂作一團,裝著只不安分的兔子似的,全然沒辦法平穩下來。
萬洲的眼睛極尖,看到半開著的窗戶,心底就升起濃濃的懷疑了,這會兒盯著鍾宴笙的床頭,眼神陰厲:「殿下床頭那是什麼?您休息之前,屬下例行進屋檢查,可沒見過有這東西。」
鍾宴笙都沒注意床頭的東西,聞言轉過頭,發現萬洲說的是蕭弄送他的匕首。
方才他跟蕭弄在床上廝混,匕首硌在中間,被蕭弄不耐煩地丟開,他都忘了這回事了。
霍雙連床上都不敢多看,這人卻盯著他床上看。
鍾宴笙很討厭萬洲,但這是老皇帝派來的人,又不能趕走,鎮定地裹著被子起來了:「這是我的貼身之物,你自然沒見過。」
萬洲不依不饒,不僅沒退開,反倒又朝前跨了一步:「為了殿下的安危,煩請殿下拉開床幔,讓我等檢查一番。」
霍雙:「萬洲!」
萬洲沒理他,直直盯著鍾宴笙的身影,又上前幾步,是個一抬手就能拉開紗幔的距離:「若是殿下有什麼閃失,我等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聽到「陛下」二字,霍雙腦子裡浮現出那雙渾濁深沉的眼,阻止的話到了喉頭,便吐不出來了。
屋裡一陣靜默。
霍雙與他手下的人,說是賞給鍾宴笙的,但每個人都分得很清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派他們跟隨鍾宴笙的目的又是什麼。
所以也沒有人出言阻止萬洲。
展戎原本抱臂輕鬆地看熱鬧,此時動作也收了起來,抓回想衝進屋裡的雲成,回頭望了眼,剛想得到點主子的提示,眼角餘光里,猝然探出一道雪亮的刀光。
展戎渾身一毛,猛地扭回頭。
那是把匕首,無聲無息破開紗幔,抵在了萬洲的腹部。
因為太過突然,也完全沒有料到,萬洲一時竟沒能閃避開,臉色瞬變,猛地低下頭。
屋裡屋外所有人都駭住,盯著紗幔後探出來的那隻手。
從紗幔後探出的那隻手袖袍寬鬆,腕骨伶仃,瘦弱得仿佛一擰就斷,卻穩穩地握著把造型詭異的匕首。
少年的聲音從紗幔後傳來,依舊清亮綿軟,語氣卻是冷冷的。
「這就是我的貼身之物——如何,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