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弄為什麼總覺得他在撒嬌。
鍾宴笙垂著長睫,意識恍惚了下,燙呼呼的臉頰又在他寬大的掌心裡輕輕蹭了蹭。
乖得不行。
要不是那群匪徒蹤跡難尋,蕭弄都不大想走了。
這會兒霍雙等人也甩開糾纏的黑甲軍進來了,蕭弄收回手,嗓音淡淡的:「十一殿下身體有恙,送他去好生歇息。展戎,把魏巡撫叫過來,本王有事吩咐。」
展戎無視對他怒目而視的霍雙:「是!」
霍雙再火大,聽到鍾宴笙生病了,關注點難免轉移,但他還沒湊上去,雲成先沖了過來,只好後退一步:「驛館裡的房間已經清掃備好,方才屬下已經派人去檢查過了,殿下請隨屬下來。」
鍾宴笙站起來,莫名其妙生出幾分不舍,又朝蕭弄望了眼,擦身離開的瞬間,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抓過去,不輕不重地順著他的每根手指都捏了把。
當著一群人耍流氓似的。
他的臉瞬間變得愈發滾燙,連耳尖都在發紅,雲成還以為是病情加重了,趕忙詢問:「少爺,您感覺怎麼樣?」
鍾宴笙受驚地縮回手指,眼睫亂顫:「……挺好的。」
挺好的?當真不是在故意撩撥麼。
蕭弄盯著他的眸色又深了幾分。
鍾宴笙也不敢回頭看蕭弄的反應,飛快跟著雲成離開大堂,去了後面的院子。
寶慶府不算太大,驛館修造得也不算奢華,不過房間比艙房要寬敞舒適多了。
這會兒已經清掃打理好了,鍾宴笙躺到床上,一離開蕭弄,病痛的感覺就格外猛烈起來,連呼吸都變得滾燙了。
鍾宴笙裹著被子躺下,身上有些發冷,含糊地眯了會兒,廚房就送了藥來,說是樓先生學過醫,特地寫的方子,隨行而來的大夫檢查過沒問題,就讓雲成送進來了。
鍾宴笙喝下藥,湧出一陣困意,拉著雲成小聲道:「雲成,我睡一會兒,等定王殿下回來了,你來把我叫醒。」
雲成看他臉燒得通紅,心疼地哎了聲:「好,少爺您快睡吧,定王殿下這會兒在跟魏巡撫他們商量去春風谷呢。」
鍾宴笙唔了聲,裹著被子,由著那股困意眯了過去。
這一覺昏昏沉沉的,做了堆雜亂無章的夢,一會兒是初相識時,蕭弄在昏暗的房間裡朝他望來的血紅眸色,一會兒又是景王宴會那天,他被蕭弄抱上馬上後,察覺到他背後微微的潮意。
他一直以為蕭弄睡得很好的。
可是一個有著多年頭疾的人,怎麼可能會睡得很好呢。
所以拉著他念書,也不是出於惡趣味,而是聽著書才能勉強合會兒眼嗎……
鍾宴笙感覺自己的心被一隻無形的手捏著,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酸的苦的甜的一道傾灌進去,擾得他睡得很不安穩。
直到突然有隻冰涼涼的手拂過他的臉,鍾宴笙困在夢裡,睜不開沉重的眼皮,模糊感覺床邊好像坐了個人,看了他一會兒後,彎下身在他眉心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