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不知道該不該鬆口氣,一片黑暗中,他看不見蕭弄的眼睛和神情,但能感覺到,蕭弄還在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頸子。
像只一眨不眨緊盯著獵物的凶獸。
「哥哥,你是不是,頭很疼?」
埋在他頸間的腦袋略微點了點頭。
鍾宴笙心口揪緊了,難受得發哽。
他就知道,幾個鼠輩刺客怎麼可能奈何得了蕭弄。
暴雨雷霆,或許將蕭弄的頭疾提前引發了,還引發得尤其嚴重。
蕭弄頭疾發作時肯定不好控制,跟隨來的黑甲衛應當是把他弄丟了,又不敢去回稟,一直在找他……
蕭弄這個混沌渾噩的狀態,也不可能自己回寶慶府。
他除了頭疼,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鍾宴笙很想給他檢查一下,可是他被牢牢摁在稻草堆里,動彈一下都會引起蕭弄的警覺,只能根據以前蕭弄頭疾發作時的表現,做出了個猜測:「我、我能幫你緩解疼痛嗎?」
蕭弄點了點頭。
鍾宴笙有些茫然。
蕭弄的頭疾是怎麼回事,他從未聽人說過定王殿下還有這樣的疾病,連樓大夫也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又為什麼能為蕭弄緩解疼痛?或者說,是他的氣味或者別的東西?
鍾宴笙緩了緩急促的呼吸:「那、那你是不是,想吸食我的血?」
蕭弄沒有動,不搖頭,也不點頭。
鍾宴笙明白了。
鍾宴笙很怕疼,但是蕭弄要是想要他的血,他當然願意給,即使會有些痛……可是他不能讓蕭弄咬破他的脖子。
他會死的。
但是眼下蕭弄顯然完全無法交流,並且越來越失控。
鍾宴笙能察覺到他抓在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暴躁了,蕭弄僅存的一絲神智或許在壓抑著本能里嗜血的獸性,但若是壓抑的渴望爆發出來,後果完全無法預料。
如果他被蕭弄咬破喉管死在山洞裡,等蕭弄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定會很痛苦的。
鍾宴笙輕輕呼出口氣,右手顫抖著伸出來,溫柔地拂過蕭弄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