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這麼痛恨過一個人。
蕭弄胸口都被他哭濕了一片,捧起他沾滿淚的臉,憐惜地啄吻去他眼角的淚,看他鼻頭都哭紅了,聲音放得愈發輕:「誰欺負了你,我去幫你殺了他好不好?」
鍾宴笙抽噎了下,眼睛紅紅地望著他:「倘若是,皇帝呢?」
「皇帝也殺。」蕭弄的語氣很平靜,「乖乖,不哭。」
他說的話很恐怖,語氣卻輕描淡寫的,反倒越發叫人毛骨悚然。
鍾宴笙的情緒被安撫好了一點點,含著淚伸手去摸他腦袋後面的包,嗓音沙啞:「你是不是恢復了?」
蕭弄微笑的神情一頓,表情越發平靜:「聽不懂。」
作者有話說:
瞎弄(學迢迢歪腦袋):嗯?不懂你在說什麼。
所以瞎弄到底醒了沒有捏。
第六十四章
聽到蕭弄的回答, 鍾宴笙也不意外,用他肩上的衣服擦了擦眼睛,抽噎著:「哦……」
裝傻裝得這麼敷衍明顯。
那就是恢復了。
鍾宴笙方才哭得差點喘不上氣, 揪著他的領口發著抖, 像只被暴雨打得悽慘的小鳥兒, 聽得人心都要跟著碎了,看他的氣息勻了點, 蕭弄抬指搭在他下頜上,輕輕托起他的臉仔細看,仿佛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重物, 語氣放得很低柔:「好些了?」
鍾宴笙眼眶紅紅地點點腦袋, 又搖搖腦袋。
他只要稍微想到那些事就胸口發澀發堵, 好想大哭一場。
所有人都覺得太子榮寵無限, 逼宮是急迫奪權,他的父親和母親,喪命在他出生那一日, 整個東宮燒成焦土,此後成了血色淋漓的禁忌。
這麼多年來,淮安侯府小心翼翼地保著他, 衛綾也不得不隱姓埋名,連靈牌都不敢刻上名字。
沒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為他們哭……那就讓他來哭。
蕭弄的視線掃過整個堂屋, 目光落到正中間供奉著那些靈牌上,生出一絲隱約的預感, 慢慢地撫著懷裡人後腦上柔軟的黑髮, 將他的腦袋按回懷裡, 沒有急著問發生了什麼。
過了會而後, 鍾宴笙的情緒又好了點點, 微微掙了一下,嗓子依舊是啞的:「我好些了。」
他還有些疑惑的事想問衛綾,揉了揉眼睛一低頭,這會兒才發現,剛剛倒在地上的衛綾已經被拖出去了。
蕭弄的手撫在他臉上,把他的腦袋轉回來:「先說說,為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