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不忿地瞪著鍾宴笙,陰陽怪調的:「哈,十一弟出去了一趟,回來看起來變聰明了很多嘛。」
鍾宴笙心情平和,看也沒看他:「幸不負陛下使命。」
老皇帝一反常態,長久地沒有說話,片刻之後,像是岔了氣,陡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田喜忙輕輕順著老皇帝的背,其餘人也紛紛大驚:「陛下保重龍體啊!」
「快,快請太醫來!」
德王更是噌地竄起來,表示孝心:「父皇!您怎麼樣?兒臣新為您尋來了一種止咳藥方,這就讓人去煎藥!」
老皇帝那具乾癟的身軀都像是要咳散架了,方才還有些精神頭的臉色也灰敗了幾分,一抬手制止了一堆人的吵嚷,顯得有些陰沉沉的,不似以往的慈愛和善:「都下去,小十一留下來。」
陛下都咳成這樣了,幾位朝臣也感覺沒法議事了,應聲退下。
德王不太想走,蕭弄也沒挪步。
片刻之後,蕭弄不咸不淡開了口:「本王去趟文淵閣。」
他在京時,本來就會三五不時去文淵閣,嚇一嚇幾個閣老,處理處理奏本,如此說話,也沒人覺得奇怪,頂多覺得他跟以往一樣狂,在陛下面前也不知道收斂。
只有鍾宴笙知道,蕭弄是在告訴他,他會留在宮裡一陣子。
不過在蕭弄擦身離開,捏了下他的手指時,很有骨氣地沒有勾回去。
他還在認真地生氣呢,蕭弄勾引他也沒有用。
蕭弄心裡輕輕一嘖,面上毫無異色,冷冷淡淡離開。
要不是早上還按著鍾宴笙在床上發著瘋,看起來與鍾宴笙當真是陌路人般。
蕭弄走了,德王也不好留了,心底罵了一聲,面上仍是一臉孝順:「兒臣這就派人去煎藥,給父皇送上來。」
老皇帝對這個兒子顯然十分糟心,隨意揮了揮手:「下去吧。」
人都走了,書房裡只剩下鍾宴笙,一下空起來。
老皇帝的視線這才緩緩轉到鍾宴笙身上,渾濁的眼珠似兩點鬼火:「小十一,此趟南下剿匪,感覺如何?」
鍾宴笙第一次沒有低頭,而是迎視著老皇帝,神色自然:「學到了很多。」
老皇帝喉間像是發出了什麼古怪的聲音,手指滑過面前的奏報。
是剿匪的奏報,一共三份,魏巡撫遞來的,蕭弄的,還有鍾宴笙的,三份奏報寫的內容大同小異,半虛半實,看不出太多什麼造假的痕跡。
「朕看奏報上說,你與定王身陷賊窩,定王暗中召集了黑甲衛,突襲了山寨。」老皇帝拿起魏巡撫那一份奏報看著,「可有殺人?」
鍾宴笙停頓了會兒,輕輕點頭。
「殺的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