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震愕地看著德王被蒙住嘴從面前拖下去,緩緩看向灑在床邊的那盅藥。
德王應當不至於蠢到當眾給老皇帝下毒,觸動老皇帝神經的,應當是藥房裡的烏香。
老皇帝對烏香敏感,德王往藥里加烏香,簡直就是在故意挑釁君威——不論德王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是真的不知情還是知情。
藥裡面有烏香,老皇帝更不可能讓太醫查了。
不過鍾宴笙覺得,就算藥里沒有毒,德王這碗藥也是心懷不軌的。
那日德王被當眾潑了茶水回去,怒不可遏的,八成逼宮的心都有了,就他那個放火燒山的衝動性格,居然能忍著在第二天又神色如常地來見老皇帝,應當是被府里的幕僚穩住了。
否則他都被老皇帝當眾不給面子了,哪還會天天湊過來吃冷臉。
鍾宴笙順著一想,不難猜到幕僚是怎麼穩住德王的——老東西沒幾日好活了,再忍一下。
那以德王的耐心,肯定忍不了。
幕僚應當就會順勢獻計——那就讓老東西加快點速度躺棺材。
這藥方極有可能是那個所謂的幕僚獻給德王的,德王敢喝證明沒毒,頂多就是跟老皇帝現在喝的藥藥性相衝。
就是不清楚,那個所謂的幕僚是否知曉老皇帝服用烏香丸的事。
具體的情況也無從猜測,總之,德王被他坑慘了。
鍾宴笙眼瞅著德王被押下去,也不想再在養心殿裡停留,趁著一時混亂,幾個太醫爭先恐後給老皇帝診著脈,悄悄退了出去,回到明暉殿,準備寫信通知蕭弄這個好消息。
德王就是沒有下毒,也會被坐實下毒了,結合他以往乾的那些事,幾乎沒什麼翻盤的機會了。
老皇帝給安王鋪路倒是鋪得煞費苦心。
雖然蕭弄自己就有人手,說不定已經收到德王的消息了,但鍾宴笙還是迫不及待想親自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匆匆將在養心殿的見聞寫好了,又猛地想起,這些天一直盯著養心殿,他都忘記蕭弄的隱疾了。
慚愧之下,他順便也給樓清棠修書一封,先乖巧地向樓清棠問了好,詢問了下查蠱毒的進展,最後才非常含蓄地說了說蕭弄疑似不舉的情況,問樓清棠要了個壯陽的藥方。
這幾天光祿寺送來的膳食都很合他的口味。
哥哥心疼他,他也心疼哥哥!
寫完信,鍾宴笙等墨跡幹了,將兩封信仔細封好,把霍雙叫過來,遞去兩封信。
霍雙這些日子給鍾宴笙和蕭弄傳信都傳麻木了,習以為常地接過信:「屬下明白。」
等霍雙都要跨出門檻了,鍾宴笙才想起來叫住他:「第一封是傳給王府的,第二封是傳給樓大夫的,別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