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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宴笙點點腦袋。

裴玥仔細看了看他,特地挑了匹最矮的小馬牽過來,把韁繩往他手裡遞。

鍾宴笙哽了一下,有點點委屈,悶著臉提了點小意見:「……姑母,我可以騎大馬的。」

裴玥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蕭弄,像是思考了一番,才揮揮手,又重新牽來一匹大馬:「他們察覺到了幾里外有其他部落的騎兵蹤跡,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該回部落了。隨姑母來。」

話畢,便先自行翻身上了馬。

三公主明顯是個柔中帶剛雷厲風行的性子,鍾宴笙連忙應了聲,自己蹬上了馬,還沒坐穩,蕭弄不聲不響地飛身上馬,坐到他背後,抓住馬韁一抽,馬兒便答答地跟上了蠻人的馬隊。

蕭弄的鐵甲下是一身黑衣,看不出來身上有沒有血跡,但鍾宴笙嗅到了他身上還有血腥氣,不太放心地回頭看:「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呀?」

他的頭髮細軟,蹭在脖子臉頰上像小鳥細軟的絨毛,因為靠得很近,身上的氣息也毫無遮擋地漫夠來,蘭香浸潤了肺腑,一點點安撫著腦中的劇痛。

蕭弄摟著他,幽藍的眸子舒適地半眯起來,隔著蒙臉的布巾,用嘴唇在他耳畔蹭了一下:「舔一舔,就不痛了。」

懷裡的人,比樓清棠開的任何藥都要有效。

鍾宴笙卻會錯了意,一下紅了臉,憋了很久,狠狠地下定了決心:「那、那等到安全的地方,我給你舔舔。」

摟著他的那雙臂膀陡然緊了緊,蕭弄的眸色熾烈了幾分,迅速回答:「好。」

雪原皚皚,遠處冰河成片,更遠處雪壓枝頭,莽莽茫茫,望不到邊際。

但鍾宴笙靠在蕭弄懷裡,沒有剛出來時那麼害怕了。

儘管眼下的情況不比沒找到蕭弄時好幾分。

馬隊跟隨在裴玥身後,不知道行了多久,相似的雪原風景不斷被掠到身後,鍾宴笙渾身骨頭都發酸發疼,疲乏至極,歪歪地靠在蕭弄懷裡輕微眯了過去,又在突然之間被顛醒,反覆了好幾次,天光大亮時,終於隱約望見了遠處的一片氈包。

邊上的那群蠻子絲毫不見疲態,反而很高興似的,大聲笑著交流起來,有幾人說著說著,目光就往鍾宴笙這兒掃來,語氣肆無忌憚的,似乎在討論鍾宴笙。

隨即裴玥橫了眼過去,語氣很重地說了句蒙語。

一夥蠻人頓時熄了火,不太敢反駁裴玥的樣子。

鍾宴笙迷惑地眨了眨眼,想起蕭弄好像聽得懂蒙語,奇怪地小聲問:「他們說了什麼?」

蕭弄冷冷地剜了眼那幾人,低頭用下頜蹭了蹭他毛茸茸的發頂:「他們說你,像小山雀。」

什麼話!

鍾宴笙很不高興地瞪了那幾人一眼。

那堆氈包看著很近,實則又騎了很久的馬,才抵達了地方。

這顯然是蠻人一個很大的部族,大白日正是人多的時候,男男女女穿著奇特的蒙袍,婦人頭上許多都掛著珍珠瑪瑙,顏色絢爛,腰帶紅綠相間,幾乎個個都佩著華麗的小刀,見到裴玥帶著一行人回來,每個人都朝著裴玥行禮打招呼,敬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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