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手很冷,把手伸到踏雪暖烘烘的長毛里取暖,喃喃問:「踏雪,要是蕭弄不喜歡我了,你能幫我咬他嗎?」
踏雪又叫了一聲,像是答應了。
一陣柔和渾厚的樂聲忽然響了起來,大約是方才那些人奏起了樂,充斥著這個草原上民族的獨特色彩,悠揚而綿長。
鍾宴笙這幾日在部落里聽過,那是種叫潮爾的樂器,長得和中原的笛子很像。
他聽著幽幽的長調,心裡愈發空寂,仰頭一望,便見星垂平野,滿天星河浩渺無垠,璀璨而盛大。
夜風從不遠處的冰湖上吹來,拂動著他柔軟的額發。
鍾宴笙被吹得腦袋冰冰涼涼的,遲鈍地想起來,忘記戴姑母給他的帽子了。
蕭弄明日應當能醒來吧,沒有了蠱毒的影響,會怎麼看他?
雖然嘴上說著把蕭弄鎖起來,可是他好像下不了手。
他的出生已經鎖住蕭弄許多年了。
他年紀太輕,哪怕這大半年經歷了很多,也禁不住會胡思亂想,心裡亂糟糟的,腦袋上忽然一熱,身上也披來一件狐裘。
隨即就被人貼著背抱住了,貼來一片清冷的暖意。
鍾宴笙一怔,瞬間僵硬得不敢回頭。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怎麼不睡覺?」
鍾宴笙腦子裡正亂著,一聽他開口,就更緊張了,脫口而出:「你、你醒了?哥……定王,殿下?」
身後又是一陣沉默。
隨即他被抱得緊了許多,蕭弄低沉鬱麗的嗓音滑過耳畔,微微發啞:「迢迢,不要哥哥了嗎?」
作者有話說:
瞎弄:謝邀,剛清醒,一覺醒來被老婆拋棄了,考慮一下怎麼鎖起來教訓:)
寶寶,你是個毛絨小鳥玩具,按一下叫一聲。
第九十一章
低啞的嗓音鑽進耳中, 鍾宴笙身子輕顫了一下,心口又軟又澀的,眼前不知怎麼就模糊起來了, 隔了好一會兒, 才小聲說:「明明是你……」
那聲音帶著鼻音, 低低輕輕,語調軟軟的, 含著委屈,蕭弄直感覺心口被他揉了個來回,用狐裘將他整個裹成個小球抱著轉過來, 親他冰涼涼的眉心:「冤枉我。」
鍾宴笙的睫毛顫了好幾下, 低埋下頭, 嗓音里的顫音更明顯了:「你的蠱毒還沒有拔除乾淨嗎……」
這些日子蕭弄都渾渾噩噩的, 對外界不聞不問,滿心滿眼的只有他,可是蕭弄越這樣越依賴他, 越讓他難受內疚。
他總會懷疑,到底是不是因為母蠱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