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誤入這間屋門大開的土坯屋,輕柔地吹拂著睡得安穩香甜的兩個少年郎,未關門的旁屋,傳出來酣暢綿長的呼嚕聲,為這個夏倦的午後湊起規律起伏的催眠曲。
未時四刻,許灝瑞找來一個除草的小鐵鍬,帶到了地里,下午林清玖就用小鐵鍬往橫溝里撥土,又快又方便。
這場紅薯的夏種持續到四月末收尾,中途下過兩次雨,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停歇後,土地濕潤有利於紅薯苗扦插,許灝瑞倆人自然不會錯過機會。
種完紅薯藤,滿打滿算也才種有十畝地。
見許灝瑞站立在地邊,看著不遠處的竹海,林清玖放輕腳步偷偷走到他身後,還未來得及湊近嚇唬他,許灝瑞就轉過身子,一把將他禁錮在懷裡,聲音低沉渾厚,「清哥兒,是不是皮痒痒了?」
「哈哈哈,別,別撓了,哈哈哈,我知道錯了。」林清玖不斷扭著身子求饒。
他笑得渾身酥軟無力,許灝瑞及時把人撈回懷裡,並摘下草帽給他扇風,見光潔飽滿的額頭沁著一層薄汗。
「阿瑞剛剛在看什麼呀?」林清玖微眯著美眸,揚起纖長的脖頸,享受著涼快的輕風。
許灝瑞大手往他身上摸。
「哎,幹嘛呢。」林清玖小臉羞澀,摁住落在自己胸口的大手。
許灝瑞鳳眸含笑,拈著他身上已露出一角的帕子,長指把帕子從他懷裡拉出來,無辜道:「給你拿帕子擦汗啊,清哥兒以為我要幹什麼?」
林清玖一噎,緋紅的小臉往一旁轉,撅著小嘴嘀咕:「直接說一聲不好嘛。」
許灝瑞也不逗他了,給他把頸上和額頭的汗擦了,回答他先前的問題,「我在想這裡這麼多畝地,到時候需要澆水,從家裡挑過來不現實,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那你想到了嗎?」林清玖站直了身子,把他手中的帕子拿了回來,反過來給他擦汗。
許灝瑞點頭,「有了方向。」
「我就知道什麼問題都難不倒阿瑞。」
「小馬屁精。」許灝瑞寵溺地颳了刮他挺翹的鼻樑,「走吧,先回去,今天種完了紅薯,清哥兒好好歇息,灌溉的事我明日再過來看看。」
翌日早晨。
許灝瑞扛著家中閒置的大水缸,腰間別了把柴刀,來到坡上的旱地里。
大水缸被他放在未耕種的那端旱地上,他手裡拿著柴刀,從地尾揮刀砍出條小路,往青翠的竹林方向去。
他站在竹林前靜靜地聽觀察傾聽,竹海沙沙作響,鳥語啁啾,片刻後往竹林西部走。
去年,不對,是前年他和小夫郎在南面這片竹林挖過竹筍,可惜現在過了挖春筍的時候,許灝瑞拿著手裡的柴刀撥開地上的竹殼,見地面長出的老筍,頗感可惜。
鳥叫聲嘰嘰喳喳特別活潑吵鬧,許灝瑞一路上看到有不少鳥兒直直往前飛,這也是他為什麼選著這個方向的原因。
他往前走了快半個小時,聽到了潺潺水聲,繼續往前走幾分鐘,一條清澈的山澗小溪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