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莉糾結了一會兒。多昂貴的禮物才襯得上舅母的自矜?蘇莉了解,這份了解也讓她猶豫。
玻璃瓶:【還是您來選吧。對了,這個寒假我打算從舅母家裡搬出來】
母親:【搬到哪裡去?】
玻璃瓶:【大學可以住在宿舍,我已經在申請各類獎學金了,攢一攢畢業後能在外面租一段時間,如果讀研也能繼續住宿舍】
蘇莉自幼在舅母家居住,住齡長達十二年。雜貨間那張變形小床上,她最清楚怎麼睡最舒服。
很長一段時間,她懷疑自己要在舅母家住一輩子。
舅舅沒什麼地位,房子和錢都是舅母在掙,在母親心裡,舅母能接受男方親戚的女兒在家住,是個大好人,於是很放心。
蘇莉以前是這麼想的。
直到她發現,舅母從母親那兒要了五百的生活費,一千工資,和一千塊她的寄宿費。
不清楚母親累不累,但她挺累的。
發出去的規劃幾乎稱不上規劃,簡明扼要到衝動,如果她和母親的關係再親密點,或許算得上鬧脾氣。
蘇莉耐心等待回信。
母親:【你還有那麼多東西在舅母家裡,哪裡能說搬就搬】
玻璃瓶:【我所有的衣服都帶到了學校,上大學前的書也都零零散散地賣了,唯一剩的東西是沙發底下的一箱雜物】
母親:【上大學要帶那麼多東西?】
玻璃瓶:【我就那麼多東西,只是剛好帶走】
安靜許久。
【隨便你吧】
母親最後留下這句話。
手機放下,蘇莉仰首頭靠搭腦,胸腔發出一聲長長低低的濁嘆。
這場對話里她太投入,以至於忘了寢室還有一個人。她時不時發出的氣音像撥在神經上的琴弦,分散了人大半注意力。
褚紅雲正在和徐楠楠聊下月活動的細則。
她還沒見過東門體育館的場地,也不清楚活動的規模,雙方亟需對接規整諸多細節。
Loom:【我還是覺得可以在你們學院宣傳一下,加個品質綠茶的噱頭】
一朵紅團云:【不需要,部門活動部門宣傳就行了,跟學院關係不大】
Loom:【但你們系是搞茶的啊,說白了,學生能夠圍繞茶展開活動,不管參與度怎麼樣,系裡老師對活動是喜聞樂見的】
Loom:【咱倆都談到這地步了,我話就說直一點哈,想賺錢就不能清高】
褚紅雲不否認這話,但她總想起剛才那三倆嘆息,發出去的文字很難稱得上深思熟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