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不得?」
「不是…這事、這事、不告訴姑姑?太突然了吧!」
「呵,告訴天王老子也是一樣,我留她在家吃在家穿,她倒好,東西偷得理直氣壯!她媽?她媽來了我照踹不誤,自己在外面打拼打拼,留個姑娘給外人,自己每月一點錢了事,天底下有這麼好的買賣?我養個狗也比這來得精細。」
話似飛彈嗖嗖,動作也不落下風。一番數落的功夫,舅母已經收拾好了,所有東西塞進一個棉被包,正正好好。
她居高臨下地站在蘇莉面前,冷淡道:「五百塊你自己找個地方住,後面的事給你媽打電話解決,我仁至義盡。」
說完,包往門外一扔,人也十足輕巧地扔出去。
砰一聲,門關了。
走廊寂靜,樓屋隔音好,沒人發覺熱鬧。
門外,蘇莉還很冷靜。
但十分鐘過去,半個小時過去,面前的門未有動靜。蘇莉終於產生一些慌亂。
手像灌了鉛那樣重,然後蘇莉危危摸出手機,指尖輕抖,找到熟悉的聯繫人。
第一通,沒響。
第二通,沒響。
……
大概周末也會加班。蘇莉麻木地等待。
等到回撥,已是四十三分鐘後的事,母親問:「怎麼了?」
蘇莉從容說:「我被趕出來了。」
她簡敘事情經過。
母親有些不耐:「那你就說你是給人家發傳單掙得呀。」
蘇莉:「舅母肯定會找上去問的,她不會信我。」
母親:「那就找上去啊。」
蘇莉:「……媽媽,人家不能僱傭——」
母親:「他做了就是做了,你不用管能不能僱傭。有解決方法就去用,這事還用我教嗎,多簡單的道理,我還要開會呢,先掛了。」
「……」
忙音傳來,然後消失。
蘇莉靜默了很一會兒。
其實還有一個不能對峙的理由,老闆給的是現金,沒有轉帳記錄,即便找上去,也可以託辭不認。
但說不說的意義都不大,她徹底站在死路了。
行李立在地上,蘇莉站在牆邊。
只有最後一個豁口也消失,世界才能構成完整的囚籠。人站在裡邊,明白不該掙扎。
六個小時。
蘇莉腳沒有挪動,膝關節脹痛,呼吸微弱幾近無聲。
一個人住也好,母親給她生活費,周末自己住外邊,上學日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