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
他嘆了口氣,不客氣地向後掃了眼鍾至:「你住客房吧,洗漱用品、換洗衣物什麼的自己找,反正你也知道在哪兒。」
說完,夏斯弋穿上拖鞋,直奔臥室。
整理好床鋪,之前積蓄的濃郁睡意卻難以在漫長的中斷後接續,敲門聲在他沒睡著的間隙里插了進來。
鍾至的嗓音隔著門板響起:「我能進來嗎?」
夏斯弋隨口一應。
進入房間,鍾至就站在門口,沒有再靠近:「聊聊?」
夏斯弋緩緩抬眼:「事情都讓你做到這份上了,還能聊什麼?」
鍾至沒說話。
夏斯弋繼續說:「千方百計讓我帶你回家,不就是想增加軍訓時向我『表明心跡』的可信度嗎?這樣即便我不同意你的提議,你也能靠『努力追求我』這件事得到長遠的益處。20歲生日沒過,800個心眼倒是先長全了。」
聽完夏斯弋的分析,鍾至反而放鬆下來,他往門板上一靠:「知道你還帶我回來?」
夏斯弋不情願地撇撇嘴:「因為我答應了,你猜得很準,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以後這種事少做,我可不是每次都有順你心意的心情。」夏斯弋掀起被子背過身去,「新睡衣在右邊柜子第二層,出去關上燈,快走不送。」
窸窣聲從身後傳來,燈光繼而熄滅,覆住夏斯弋萌生的心事。
深夜降臨,碎星跌進窗台,點起暗淡的光線。
睡不著的鐘至出來接口水喝,回屋時險些被客廳里忽然出現的背影嚇了一跳。
夏斯弋正坐在沙發上。
冷調的月光從他的肩頸處傾瀉下來,沿著奶咖色的睡衣袖臂灑開,靜靜停在他手持的照片上。
自高中畢業後他們關係惡化,夏斯弋就再也沒在他面前這麼安靜過了,此刻重新見到,竟有幾分久違的陌生感。
鍾至抿了抿潮濕的唇瓣。
他垂下手,換了個姿勢拎住水杯,提示道:「你軍訓還沒結束,睡不著也回去躺著,干坐著只會更累。」
夏斯弋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饋。
鍾至又叫了一聲:「夏斯弋?」
夏斯弋的背脊線條一松,像是嘆了口氣,他把照片掖進袖口,旁若無人地回了房間。
看著夏斯弋緊合的房門,鍾至略感怪異地轉了轉杯沿。
那種生僻感在他身上留滯良久,最終淹沒在漫長的失眠中。
鍾至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的,等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他簡單拾掇了一下準備回學校,才發現姜阿姨還在家。
姜阿姨沖他招了招手:「小鍾醒了?弋弋先回學校軍訓了,你快先來吃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