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光挪著碎步坐到他跟前:「你怎麼了?看著不太對勁的樣子。」
夏斯弋不想影響棠光的情緒,只搖搖頭:「沒事,就是心情不太好。」
棠光追問:「因為什麼?」
暗色遮擋住夏斯弋的表情,令他無需分神偽裝:「不知道,可能坐一會兒就好了。輔導員坐那兒聊天呢,你不過去套個近乎嗎?」
棠光略有猶豫地看了他一眼。
夏斯弋拍拍他的手臂說了聲「真沒事」,棠光才踟躇著湊了過去。
他隨手打開一瓶酒灌了好幾口,以期儘快有點喝醉的模樣,快速抽身。
今天的熱鬧,不該屬於他。
再抬眼時,不知何時到場的鐘至坐在了他身邊。
「你又喝酒了?」
夏斯弋沒理會他,再次抓起酒瓶。
鍾至揚手攥住他的手腕,低聲規勸道:「少喝點。」
腕間的觸感微涼,夏斯弋緩緩掀起眼皮,視線落在與他肌膚相疊的影子上,旋即扯離了那段陰影的困縛。
鍾至的出現激化了他埋藏在心的苦悶,他又猛灌了不少酒。
酒精緩慢蠶食著夏斯弋的清醒,也模糊了他的視野,他沒料到這酒後勁這麼大,再不走怕是真要醉倒在這兒了。
他脫離鍾至的視線,半醉半演地走到輔導員面前,藉口喝醉想提前離開。
輔導員年紀不大,人也通情達理,是能和他們玩在一起的性子,聽到夏斯弋說想走,他笑盈盈地放下麥克風:「再待一小會兒,至少吃了蛋糕再回,吃不下帶回去一塊也行。」
夏斯弋敏感地捕捉到關鍵詞:「蛋糕?」
輔導員點點頭:「對,明天我過生日,今天就算提前過了,沒和你們說是怕你們非要買東西送。」
聞言,夏斯弋提線木偶似的抬起他低垂的頭。
與此同時,房間內花花綠綠的燈光倏地收束,光線驟暗。
包廂門被打開,流動的空氣快速向內湧入,端著雙層蛋糕的人從門口走進來,逐漸向輔導員靠近。
一束溫暖的燈光落在蛋糕上,裹住安靜佇立的草莓,柔和的光線濯去它鋒利的艷色,唯剩柔軟與溫和。
輔導員探身進入光束,笑意溫煦,一如多年前的父親。
那是他印象里最特別的一場生日宴,沒有往年烏泱泱的人推杯換盞,只邀請了鍾至一家人。
母親親手做了生日蛋糕,可惜初次嘗試賣相不好,於是又補訂了一款,兩塊美醜分明的蛋糕並排而擺,對比慘烈。
彼時他和鍾至還在因為些小事鬧彆扭,在桌下暗自較勁,聽到父親的呼喚才暫時歇場。
切蛋糕時,父親毫不猶豫選了那塊品相好的分給大家,夏斯弋本以為他是嫌棄,卻沒想到他自己嘗的是另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