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鍾伯伯的話來看,鍾至一早就承受到了這份壓力,可卻從未和他說過。
夏斯弋捏緊手機,屏幕上印下的指紋清晰。
「夏夏——」
鍾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夏斯弋下意識循聲而出。
等他靠近浴室門口,鍾至才又說:「這水龍頭好像不能用了,我不太會弄,你進來幫我看看吧。」
夏斯弋應聲:「哦。」
他下壓把手,浴室高濃度的濕氣迎面撲來,帶著熾熱的氣息。
「哐——」
他幾乎是一秒內完成了退步、關門、縮手這幾個動作,才被其他事分離開的心緒再次被鍾至無情地收攏回來。
鍾至疑惑的嗓音越過浴室里的水汽,隔著門板傳來,朦朧得有些渺遠:「怎麼不進來?我還沒洗完,沒水了可怎麼辦?」
夏斯弋的指尖抓在單薄的睡褲上,聲音侷促:「你、你先穿個衣服!」
鍾至拖著音調著長「嗯」一聲:「不穿衣服你就不能進嗎?以前不也有過嗎?不礙事,我不介意。」
夏斯弋努力回憶,終於在散如片羽的記憶里抓到了鍾至所說的「以前」。
那時他們為了幫忙帶小孩,和鄰居家的邊牧一起瘋成了泥人。就是在這裡,他不知分寸地與鍾至接觸,還非要和他搶浴室。
時間流逝如今,他才終於知道鍾至當時為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舉動。
他可算是害得鍾至不輕。
夏斯弋窩心地扶額,為自己曾經的大膽感到欽佩。
浴室里的人低聲催促:「再不來看看,我就要凍死在這兒了。」
說著,還煞有其事地打了個噴嚏。
夏斯弋的糾結因著鍾至這一聲噴嚏終止,他快步竄回臥室,在柜子里拿了條以前文藝晚會訂製的領帶綁在眼前,摸索著踏進了浴室。
為了防止鍾至感冒,他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潮濕的浴室儼然成為了密閉的空間,只有兩顆正在靠近的心臟交織著心跳的紋路。
地面濕滑,缺失了視覺的夏斯弋不得不循著記憶摸索前行。
浴室里水氣繚繞,呼吸般的熱意抵在他的每一處肌膚,像藏匿在暗處的輕撫,在他身上不斷撩撥,又揮之不去。
浴室里噴頭殘存的水粘稠地緩慢下墜,一滴滴地漾起心底的波瀾。
夏斯弋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踏進淋浴間前,他的手掌抵到了一抹柔軟的溫熱。
他下意識縮手,偏偏在下一次探出時又摸到了近似的觸感。
鍾至扶住他,調笑道:「原來眼睛綁成這樣,是為了方便隨意摸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