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人自告奮勇,葉阿姨舉起了名單:「那就隨機點名吧。」
夏斯弋不想看她冷場,主動舉起了手:「葉……老師,我可以嗎?」
改換稱呼從「阿姨」到「老師」,夏斯弋顯然還不太習慣。
葉老師的視線自然地跟隨他落座的位置,緩移到身後的鐘至身上。
顯然,這份選修課的名單里沒有他。
葉老師溫和點頭,把優盤放到桌上:「那就上來吧,找到自己組別的PPT調出來講就可以。」
上節課不知哪位老師留下的板書還牢牢扒在白板上,晦澀的公式密密麻麻地排列眼前,一看就相當難擦。
葉老師毫不客氣地開口使喚起自己的兒子:「鍾至,上來擦掉白板。」
一些同學因為這個頗富八卦的人名而抬頭,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鍾至的動作慢吞吞的,夏斯弋已經打開PPT準備開講了,他還沒擦完。
他瞟了眼講台下方,又掃過母親的方向,在視覺死角交織的位置牽住了夏斯弋的手。
夏斯弋一愣,低眸看向與鍾至交握的手,越過台下無數雙眸子,望向幾步之外看著他們的葉阿姨,大腦霍然宕機。
葉阿姨接到他的求救信號,這才發現端倪,咬住牙根還要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平和:「擦完黑板的同學可以下去了。」
鍾至的視線偏過夏斯弋的身形,與母親對上:「老師,我們一起講,他講上半部分,我講下半部分。」
這個理由找的冠冕堂皇,半分錯處也挑不出來。
唯獨,那隻手像是黏在了夏斯弋手上。
葉老師被迫應聲,眼裡滿盛著秋後算帳的打算。
夏斯弋掙了幾次也無濟於事,只得任由他抓著手,另一隻手移動滑鼠翻頁,邊翻邊講。
事實上,這間教室里除了葉阿姨和鍾至外,沒有人在認真聽他的講演。
可即便如此,緊張仍像不可根除的雜草,饒是夏斯弋一遍遍地自我催眠,雜草還是以萬千倍的速度生長著,擾亂著他的內心世界。
大庭廣眾下的隱秘是心跳的催發器,在緊握的掌心間不斷壓縮、塌陷,比在大禮堂里正大光明的道歉更令人目眩神暈。
瀕臨語無倫次時,鍾至適時地接過了他的講演。
可PPT是他做的,鍾至看都沒看過,也不知道照著讀會不會出紕漏。
鍾至用力握住他的手背,無聲地安撫著。
他蹩腳地用左手翻動PPT也不肯放開手,話音的震動自交握的手掌傳來,帶來奇妙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