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年的貓膩和鍾伯伯有關,他又怎麼可能做到毫無芥蒂,即便他和鍾至的關係能不受影響,但他們之前終究還是繞不過家庭。
這樣的情況超出了夏斯弋所設想的所有預估,他需要一些時間獨自消化,思考之後的路該怎麼走。
兜中手機屏幕亮起,隔著布料透出暗淡的光亮。
光芒幾番亮滅,夏斯弋壓抑的情緒也稍稍得以釋放。
他緩了一口氣,想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這才發現來自鍾伯伯的未接電話。
夏斯弋沒有躲避,直接接通了電話。
聽筒里鍾伯伯的聲音緩緩傳來:「之前給你發的信息有看嗎?考慮得怎麼樣?」
夏斯弋聞言一愣,忙放下手機拉開聊天記錄。
上一條還是同意拜訪的事,完全沒有收到過新的消息。
兀地,之前在湖邊釣魚時鐘至向他藉手機的事浮現腦海,帶夏斯弋串聯起了事件的因果邏輯。
他輕嘆了口氣,再次貼近手機聽筒:「抱歉鍾伯伯,下午的清空手機內存時不慎卸載了軟體,也許是那時自動刪掉了信息,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當面聊。」
電話那頭又說:「那就現在吧,我去你們學校附近,我們聊兩句。」
雖然毫無準備,夏斯弋還是應了。
終止通話的手機橫躺在手心,光亮湮滅。
他撫上手間搖晃的狐狸尾吊牌:「總是擋在我前面也會累的吧?這次就換我為你擋吧。」
夏斯弋一直坐在公交車站等待,直到鍾伯伯向他發來一家餐廳的地址,才起身趕往。
目的地不是什麼貴价的餐廳,哪怕是他也負擔得起結帳的費用。
等他到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的菜餚。
不同於下午見面時的西裝革履,鍾伯伯換了一件寬鬆的休閒毛衣,那種正裝帶來的壓迫感也隨之削弱了不少。
鍾伯伯沖他溫和一笑,鏡片後的眼眸里蘊著他讀不懂的情緒:「好長時間也沒家裡吃飯了,也不知道你口味變了沒有,點了些印象里你愛吃的。」
夏斯弋低眸看向滿桌的菜餚,不敢迎頭扎進他恩威並施的套路里,謹慎地詢問道:「落座之前,我想問,您現在是在以什麼身份和我吃這頓飯?是看我從小長大的鐘伯伯,還是鍾至的父親?」
「什麼區別嗎?」鍾伯伯推移了一下眼鏡,「不都是同一個我嗎?」
他正要搖頭,鍾伯伯先發制人地一把拉著他坐在了身邊:「快先吃點吧,晚上肯定沒好好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