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一分一秒地撥動,無限逼近著邀請函上的時間。
夏斯弋家裡這邊本來也沒邀請幾個人,早已全部到齊,可鍾至這邊發出的邀請函卻還沒回收一張。
鍾至不用想都知道,此刻坐在餐桌邊的一對母親正在承受怎樣的壓力。
他還在死盯著門口泊車的位置,房間裡秒鐘轉動的聲響如同一根無形的細線,死死鎖在鍾至的脖頸下,每轉動一格都會帶來強烈的窒息感。
鍾至的情緒以秒計數地向下墜,但即便是最壞的結果,他也不會有絲毫退卻的想法。
距離預定時間還有十分鐘的鬧鈴還是響了。
就當他準備放棄,不再等待的時候,門口停下了一輛他眼熟的車。
繼而是兩輛、三輛。
鍾至一直哽在胸前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一半。
所幸,父親態度的強硬,還沒有到要警告親戚們全都不來的程度。
一聲清脆的「滴」聲從身後傳來,夏斯弋刷卡進門,從身後向他靠近。
鍾至循著聲音轉頭看過去,眼神不由得定在夏斯弋身上。
板正的西裝修飾著他的腰身,精心打理過的頭髮微蜷在額間,漫不經心地放大著他潛藏在骨子裡的貴氣。
鍾至都快忘了,夏斯弋還有這樣一面。
他呆呆地望著,驚異地將眼前人與記憶里多年前的少年相匹配。往昔的濾鏡與眼前的耀眼相疊,輕而易舉地柔化了他的心口。
夏斯弋站定,狐疑地歪頭看他:「怎麼了不說話?」
鍾至自嘲地低眸道:「這麼好看的人走進了我的房間,還離我這麼近,你叫我哪兒來的心思繼續做其他的事?」
夏斯弋眯著眼打量鍾至,明知道是對方的甜言蜜語還是就勢踩進了陷阱。
他抬手捧住鍾至的臉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哄道:「先親一口緩緩神,等事情結束了,我坐著不動讓你多看一會兒,這樣行吧?」
兩人相視一笑。
夏斯弋越過鍾至的身形,看向門口又停下的一輛豪車,斂回了視線。
「至少是來了,走吧。」
收緊的力道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近前:「夏夏,他們可能會刁難——」
他打斷了鍾至的過分憂心:「我知道,會遇到的可能我都清楚,放心,我設置的心理預期足夠高的。」
鍾至的表情不由得沉重下來。
夏斯弋小幅度地嘆了口氣:「大不了他們說得太過分了,我就趁他們回去的路上往他們頭上套塊黑布打一頓出氣,怎麼也犯不著讓自己不開心的。」
鍾至兀地破顏一笑,也跟著他開起了玩笑:「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到時候我幫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