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江麓渾身僵硬。
焦慮的情緒瞬間涌了上來,他為什麼會夢到這樣的事情……
荒誕的夢裡,他聽到自己以一種冷淡的聲音說:「別發酒瘋。」
「我沒醉。」商泊雲終於露出笑來。
他低頭看他,投下的陰影將他整個人覆蓋。
那顆虎牙一晃而過,隱約和十七歲的商泊雲重合。
江麓有一瞬失神,而商泊雲又靠近了他。
舌尖抵開了牙關,不帶任何攻擊性,以一種溫柔、情澀的方式舔舐過口腔,江麓恍惚間生出荒謬感,他在被商泊雲討好取悅。
商泊雲近來確實向他不斷釋放好意……但是怎麼被他在夢中扭曲成了這樣?
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江麓變得頭暈目眩。
鼻尖相貼,呼吸糾纏交錯,潮濕的熱意令人覺得有些難耐。
細細密密的水聲在耳朵里響起,尾椎骨上攀升出極其陌生的麻意。
思緒好像化作一攤融化了的巧克力,他暈暈乎乎,猛然攝入大量甜食,滿腦子都是令人暈眩的多巴胺。
無師自通。
早有默契。
江麓悚然發覺,自己嫻熟地回應了商泊雲的親吻,唇齒間也勾連出羞恥之至的喘|息。
因為是夢嗎?才把一切事情都合理化。
但多巴胺的快樂是很短暫的,常年被教育不能沉溺廉價的享受,而要追求更高尚的理想,因此江麓的自我保護機制快速上線。
瘋了。
他遲緩地思索。
……從哪兒離開都行,翻過欄杆,跳下去都行,江麓胡亂地想,底下的春草綿延,他要立刻結束這個混亂到極點的夢境。
但是為何一切都被放縱,多巴胺哪來的魔力無窮?
他任商泊雲將手放在他的腰身,聽得他的笑意貼著身軀震動傳動。
「……我喝酒了,江麓,你得帶我走吧?」
帶他去哪?江麓茫茫然抬眸,看著他笑意深深的眼睛,竟隱約察覺到了答案。
商泊雲唇角微勾。
鬼使神差一般,江麓撫上了自己的嘴唇。
濕漉漉的水痕頃刻在指尖洇開。
他和商泊雲,接吻了。不止一次。
春夜,風從四面八方湧來,花簌簌地落。
欄杆的鎖被打開,江麓踏在長階上,終於如願墜了下去。
*
劇烈的失重感中,蓋著薄毯的少年猝然睜眼。
寂靜的機艙里,能聽到旅人均勻的呼吸聲,或是幾聲低低的絮語。
航程已將要到終點。
他喘著熱氣,慢慢地想,十七歲,青春期,做這樣的夢很正常,存在幻想很正常。
江麓上過生理課,對此當然不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