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越來越不正常了。
江麓悲傷地發現,自己現在熱得像只煮熟的蝦子一樣。
*
距離太近,又是這樣居高臨下的姿勢。商泊雲按捺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掌心則沒忍住,虛抓了一把江麓的頭髮,意味不明地輕捻了幾下。
江麓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商泊雲。」他深呼了一口氣,定定地看向商泊雲,「你這種行為,往前十七年屬於流氓罪,會槍斃的。」
雖然這件事情屬於他自作自受,可這會兒商泊雲只包著浴巾,胸膛敞開,一點兒也沒有起來的意思。
商泊雲聞言,頓時不開心了。
「江麓,明明是你先欺負人。」
何況再往後九年,我們可是蓋一床被子的關係。
既然命中注定有此一遭,我提前……怎麼了。
十七歲的江麓遠沒有那麼會隱藏情緒,這會兒耳朵和鼻尖都已經攢出了血色。
他憋著呼吸,很輕地「唔」了聲,勉勉強強算回應。
商泊雲看著他閃爍的眼睛,忽而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周五的時候就想和你說。」
「我沒有那麼喜歡交朋友。」商泊雲說。
「因為他們和你關係不錯,所以我才去套了近乎。」
「而且,我已經有很多朋友了。」
江麓回過神來,沒想到商泊雲在此情此景里忽然開口。
他只能全然地去聽。
「不過,有再多的朋友,他們都和你不同。」
這句話乍一看,實在很像什麼海王發言,但商泊雲想起二十六歲依然困在家庭里的江麓,想起他遮掩著的取向,將原本要說出來的話又打了個轉。
為了他?
「和我不同?」
江麓聽得認真,都忘記自己還在地板上了。
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可靠得太近,商泊雲幾乎能聽到他無可自控加速的心跳聲。
很多不能逾越的事物即將逾越,十萬八千里路,剩下的半程也許可以一起走。
商泊雲看著江麓水色瀲灩的眼睛,那裡浮光爍爍,明明白白映著他的倒影。
腦子晃晃悠悠斷了線,心臟很罕見的柔軟地塌縮,如果理智再少一點,它就會炸裂成絢麗的煙花。
商泊雲笑得有點兒溫吞。
他強調:「只有你不同。」
「哎。」
「所以,我們都趕緊長大吧,江麓。」商泊雲認真地望著他。
聲音落在江麓耳朵中,像是一個等待著去拆開的禮物盒。
我們?
他瞳孔微縮,眼睫不安的動了動。
胸口忽然被什麼東西一壓,商泊雲看過去,江麓把他的衣服艱難地塞了過來,然後——以一種落荒而逃地姿勢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