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舟連忙點頭。
和蘇曉舟在路口分別後,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大街車水馬龍,很熱鬧。
商泊雲站了一會兒,抬腳往很冷清的延樂路走了過去。
長洲市區喜歡種欒樹和懸鈴木, 到了冬季, 路邊就只剩光禿的枝丫。
綠化的盆栽擺了上來,顏色明亮的北美冬青不要錢似的鋪了一路。
商泊雲停在一棟清水灰磚的建築前。
牆體裡鑲著大片的玻璃立面, 銀色的logo懸掛在室內, 從外面完全辨別不出這也是一家酒吧。
「所以它倒閉得很理所當然。」喬敘領著人在這兒玩的時候,曾經這樣點評, 「被我朋友接手,直接內外裝修先全部換了一遍。」
那家更名為GLORY的酒吧後來成了延樂路名氣最大的一家, 無數人來來往往, 在此消磨光陰。
商泊雲就是在這和二十六歲的江麓重逢。
2014年, 延樂路還沒有GLORY, 但他和江麓也不會分開,再迎來多年之後「床伴」的開場。
商泊雲一度理所當然地這樣認定。但看著眼前模糊的logo, 他發覺吃飯時的那份不安還是有清晰的存在感。
從小到大,想做的事情幾乎都可以做到。慣性的思維里,沒有「失敗」和「放棄」的概念。儘管順利之中包含著各種意料外的情況,二十多年來,商泊雲永遠只看結果,中道出現的危機,他都不會回頭在意。
商泊雲下意識捻了捻指尖,很罕見地心緒躊躇。
孟楠,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學弟,心機都寫在臉上的高中生,要如何讓江麓被迫公開性取向?
然後,江麓才在葉阿姨去世之後被直接送到國外,獨自度過漫長的時光。
在那些他所不知道的時間裡,江麓過得開心嗎?
月亮照進了別墅的三樓,一點冷白透了進來,江麓把他的手放在柔軟的肚子上,極其平靜地和他說那些後來他不願提及的事情,眼神始終渙散。
商泊雲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那顆強悍無比的心臟現在正在有力的跳動,一下一下地震聲,仿佛是在提醒他要深思熟慮,要謹慎、再謹慎。
他沒忍住,狂搓了下頭髮。
玻璃幕牆裡映照的人很快炸毛。
什麼傻缺。
商泊雲低頭,呼出很長的嘆息,他覺得他需要汲取一點能量。
「餵。」他撥出通話,聲音怏怏的,「老婆老婆。早飯吃了嗎?」
「你要不看看現在是幾點呢?」
江麓接的很快,說話的語氣含著無奈的笑。
「今天也要練琴?」商泊雲努力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