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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活城三樓,隱隱能聽到餐吧樂隊的動靜。
裝修華麗的大門隔開了這點聲響,酒吧里DJ放著嗓音黏膩的歌聲,緩慢而節奏冗長,莫名就勾勒出曖昧搖曳的氣氛。
服務生穿梭其中,人影重重,四下都是大笑、尖叫,伴隨著細碎沉重的呼吸聲,和一樓是截然不同的熱鬧。
孟松窩在沙發里打牌,額頭臉頰都貼了好幾張紙條,玻璃桌上洋酒開了十幾瓶,有的喝完了,瓶子隨意倒置,殘餘的酒液四處流淌,折射出昏暗低迷的光。
手裡的牌又稀巴爛,他本來都打得不耐煩了,抽空看了眼手機後,登時又起了興致。
「松哥,麻溜兒出牌。別是輸得不敢喝了。」他下家的青年出聲催促,一臉潮紅,一看就也喝上了頭。
「什麼啊,松哥又不是不能喝。」沙發里歪著一堆不分季節穿著清涼的年輕男女,孟松身側的女生捏著牌,語氣輕佻,「又和哪個小姑娘聊天吧。孟公子,一晚上要哄幾個?」
她畫著煙燻妝,眼波流麗,曛然的氣氛里看得人格外心癢。
孟松回完消息,對著酒瓶先吹了一口。
「乖寶,別瞎說。我最近只有你,你都查過我幾次了。」孟松伸手一撈,剛剛還攥著牌的女生就靠了過來,手臂相纏,暴露在空氣的皮肉都冰涼,而後迅速貼合。
酒精上頭,親作一團的人把手四處亂放,摸到脖子,勾到肩帶,隨意地親密,沒一會兒,女生就窩在孟松懷裡咯咯直笑。
剛剛還催著孟松出牌的人也跟著笑,眼神已經很虛浮,就著不知道誰喝了一半的酒,把剩下的一飲而盡。
「剛剛是因為看到一個好玩的事情。」牌繼續胡亂打著,孟松聲音愜意,「你們還記得我那個堂弟吧,上回帶過來玩的。」
「喔,那個一臉臭得要命的小孩,聽你說好像是拉大提琴的?」女生很快回憶起來。
「瞎說,我記得是——嗝——管風琴。」
「鋼琴,懂不懂。」孟松由著他們編排孟楠,反正也沒說錯,大伯家的麼兒,眼睛長在天上,平時看他和看有害垃圾似的。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很壞,心安理得。
孟松揉著女生的手,語氣輕蔑:「我堂弟吧,是個同性戀,喜歡男的,想表白。」
聲色犬馬的氛圍里爆發出笑聲。
「好變態啊哈哈。他走後面還是被走後面?不會今天就要表白吧?」
「然後呢,你快說呀。」懷裡的女生也來了興趣。
「那個男的來了,說還帶了朋友,支不開人,就找我幫忙唄。」
「哥,你男的也玩啊。」
「倒胃口了。」孟松翻了翻眼睛,「我就是好奇。再說做哥哥的,不總得幫幫自己家裡的小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