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園長椅上休息的時候,有阿姨要給梁譯川和何言算命看手相。
「四十嘛,看不看。」阿姨狂熱推銷,「小伙子你面相有福的。」
梁譯川:「不看。」
何言:「看。」
梁譯川:「?」
阿姨有生意做,一下子擠到兩人坐著的這張長椅上,拉著何言的手,把梁譯川丟在一邊。
「命挺好的小伙子……但你要注意,北邊不能去,太遠的地方不要去……」
梁譯川聽得頭疼,一點也不信這個,等算命的阿姨走了,他回過頭笑著問何言:「怎麼樣?算的准嗎?」
「一半一半。」何言也笑。
「沒給你算算姻緣?」梁譯川問。
「說我姻緣很好,日後可以一直幸福到八十五歲。」何言站起來攬過梁譯川的肩膀。
八十五歲太遙遠。
只是他們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認識的第二十五年。
去坐地鐵到崗子村下,何言帶著梁譯川去吃一直忘記吃的那家淮揚菜,進去沒有掃碼點單,但口味確實不錯,很多來吃的都是本地人。
兩人每次都必點大煮乾絲,還要點焦焦脆脆的烤豬蹄,剩下的隨機自由發揮,基本上不會踩雷。從崗子村出來,又可以順路走到玄武湖,從十里長堤的入口進去,路邊還多出很多沒見過的咖啡店。
咖啡店老闆不見人影,只有幾個姑娘站在那兒聊天,過了一會兒老闆才跑步過來,用南京話問道:「喝點什麼?」
湖水泛著藍色,有幾段水很淺,遍布淤泥,但是有許多小魚苗。梁譯川和何言一靠近,小魚成群結隊地從湖邊竄進湖裡,仿佛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
不知名的鳥類縮成一團,落在湖面上凸起的石柱上,不怕人,卻也不搭理人,只是融入自然。梁譯川和何言又再次走到了情侶園,這是個白天,暫且還有喧譁。
下午四點十分,天空忽然不知道從哪兒飄來一團烏雲,遮住太陽,過後又下起細細的雨。梁譯川和何言出門時不下雨,沒有拿傘,雨絲落在兩人發上,湖光山影霧蒙蒙一片,家住六朝山水間原來也是真的。
「要走嗎?」梁譯川拉著何言躲到了樹下。
何言說:「沒關係的,一會兒就停了。」
最後,其他遊客散開,只有梁譯川和何言還在等一場雨停,仿佛生命里繞不開的是這一片湖,怎麼都捨不得離開。
梁譯川就是這個時候決定,他想回家了。
回到南京,回到他這個「風箏」旅行的盡頭。因為一個人離開家鄉後才真正地擁有家鄉,他離開何言後才真正地擁有何言。所有的藉口——工作前景與發展,見見更大的世界,感受不同的生活在這一切都很虛偽與懸空,只有何言,只有家溫暖如初。要記住表達才是真的,不要藏在語言的背後,也不要讓「還有時間」困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