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蠻厚實地包了層布,曲隨給他處理過,沈桂舟走了兩步,除了點兒酸澀,總算沒那麼疼了。
睡滿一覺起來,身體也不像昨天要散架似的搖搖欲墜,儘管還是有些沉昏,但也比昨天舒服不少。
時候還早,這間屋子可能就只有他醒著,手被繫著繩,他也沒地去,只能在屋子裡瞎轉悠。
房間一角堆了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除去三年前原來就有的那些,剩下的他也很熟悉。
沈桂舟微跛著挪到那些熟悉的雜物前,打發時間地翻了翻——
一袋子衣服,是他三年前的衣服,被隨意地塞進了袋子裡,沈桂舟憑記憶念著看,發覺少了幾件。
少了沈時疏曾經穿過的那幾件。
一個被粘貼起來的碎花瓶,他當初逃走前一天,撒來砸張佑年的那個,上邊還沾了乾涸的血跡。
怎麼還留著,留著找他賠錢嗎。他只剩這條命了,現在這條命也已經被張佑年拿繩子綁在這了。
一對散了的手工項鍊,好像是曲隨怕他無聊,趁來幫他看病,偷偷帶來給他消遣的。
是嗎?
一陣頭痛,沈桂舟捂著頭彎下了腰。
模糊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手工項鍊?沒用的桂舟,他不會領情。”
“你什麼意思沈桂舟?你以為你做條項鍊給我,就能代替他了嗎?”
“那條項鍊本來就是我做的。”他聽見自己說。
“噁心,”項鍊被一把扯過,本就不堅實的鏈子被拽開,小珠子落了一地,“那我都不要了。”
這是什麼?
沈桂舟微喘著氣,瞳孔震著。
曲隨和張佑年都喊著他的名字,是在對他講。
可他分明沒有印象。
那雜物一角放著本本子,封面簡約,只在角落寫了“筆記”兩個字,好像是他三年前用來記筆記的本子。
或許是因為剛才一弓腰,沈桂舟注意到了這本本子。
他直起身,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靠著牆,翻起那本筆記來。
前幾頁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大多是專業課上的筆記,記了一堆高數課的東西,頓了三年,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早就陌生了,翻翻頂多有點印象,若是此刻叫他重新回想,他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來。
這本筆記本陪了他好久,他一直不捨得用,好像是,是當初資助他的人送給他的第一本本子——資助他的人就是張佑年的父親,沈桂舟翻頁的手一頓,屏聲斂息。
不收這本筆記本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