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沈桂舟都沒有說話,只有樹葉隨風擺動的沙沙聲,繼而沈桂舟笑了:“瞎說什麼。”
隨後紀忱又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眸漫上了點點恨意。
這段對話,更讓他確信後來是“沈桂舟替代沈時疏上了他的床”。
剛把沈桂舟關進別墅時,沈桂舟對上他的臉,總是會立馬掃光臉上的苦澀,笑著問他“怎麼了”。
他被恨意沖昏了頭腦,只覺得沈桂舟“手段下賤”“骯髒”,忽略沈桂舟對他的細緻和好,頻頻深夜踹開沈桂舟的房門,掰過沈桂舟的臉,惡語相向。
漸漸,沈桂舟不對他笑了,眼眸里的溫柔也消散得一乾二淨,甚至拿東西砸他,咬他,明明眼角還在滴眼淚,卻滿臉恨意。
他知道沈桂舟恨他了,但他只需要隔天對沈桂舟好一點,沈桂舟還是會和他多說兩句話。
他現在也想讓沈桂舟對他多說兩句話,但他不敢。
沈桂舟說他是因為對他有愧才想補償他,張佑年也說不清楚是或者不是,他只是覺得心臟被挖走了一塊,曾經緊緊握在手裡的東西好像被奪走了。
雖然在被徹底奪走前早就猶如沙子一般一點一點流逝。
他看沈桂舟顫著嘴唇指著心臟問他:“用不用多還你一條命。”看著沈桂舟讓他滾,別再出現在他眼前,又轉而拿刀自殘。看著沈桂舟問他“他做錯了什麼這麼對他”。看著沈桂舟離開他後卻越來越瘦,臉色越來越差。看著沈桂舟似乎總是不舒服,時不時喘不上氣。
他的心好像被萬千根細密的針輪流扎著一樣,疼得他也跟著喘不上氣,直不起身。
曲越不止一次嘗試糾正他的“應該”,卻從來沒有成功過,這次靠沈桂舟成功了,他的“應該”碎裂得乾乾淨淨。
曲越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告訴他:“你終於意識到我說的了,沒關係,就當利用了一會沈桂舟,難受只是因為你覺得你對不起他,過段時間就好了,沒了沈桂舟,還可以找其他人嘛。”
他揪著曲越的衣領問他:“在你眼中……沈桂舟就只是個棋子?”
曲越神情不忍,蓋住他的手:“都是為了你,佑年。”
他想對曲越動手,手都抬起來了,只聽見曲越輕聲開口:“我們是共犯。”
對。他們是共犯。傷害沈桂舟的共犯。
他沒有資格揍他。
更別說,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他喘著氣放下拳頭,張著嘴醞釀了半天,還是沒說出話來。
他想告訴曲越,沈桂舟瘦了很多,甚至自殘,沈桂舟看起來很累,很像下一秒就要倒了,還在紀忱家的時候,他總是聽見沈桂舟做噩夢驚醒的聲音,沈桂舟也不再像之前一樣愛笑了,總是拿不穩東西,每每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他總是要提心弔膽好久,直到看見沈桂舟沒事。
但曲越不會關心這些,說出來又好似尋求宣洩口。
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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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忱那天被趙叔按在茶几上,後來沈桂舟被林小宜搶走,他靠著牆緩了很久,進去警告過紀忱,別再打沈桂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