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許知樂昨天穿的那件白襯衣被丟到了地上。
他不會自己把衣服脫得乾乾淨淨了吧?
魏暘又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雙白花花的大長腿,有些尷尬地假咳兩聲,試探問道:「還沒醒嗎?」
沒人回他。
魏暘走過去,輕輕掀開一個被角,就被裡面撲面而來的熱氣嚇了一跳,許知樂正緊閉著眼,沾了汗半濕的頭髮亂糟糟地貼在額頭,呼吸急促,臉頰通紅,表情似乎看起來有點難受,他趕忙用手試探了一下許知樂的額頭。
好燙!
「你發燒了。」
許知樂昏昏沉沉睜開眼睛,入目是魏暘少年時候的臉頰,他又輕輕瞌下眸子。
自顧自道:「還是你啊……挺好的,你挺好的。」
魏暘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伸手搖了搖許知樂的肩膀,問:「難受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許知樂搖了搖頭,又把頭縮回被子裡。
魏暘看了他一眼,然後回憶了一下之前許知樂放在家裡的藥箱,跑去客房乒桌球乓找了半天才翻出來,他抓耳撓腮地看了半天說明書,還是覺得先給許知樂量一下體溫。
一根冰涼的東西被塞到被窩裡的時候,許知樂下意識抓住了魏暘的手,用微紅眼睛盯著魏暘:「幹嘛?」
魏暘的手還夾在許知樂被窩裡,他慢吞吞紅了臉,看起來就跟發燒的許知樂無異,回答說:「量體溫啊……」
「魏暘啊……」許知樂從喉嚨里溢出兩聲咳嗽,然後鬆開了手,「你給我泡一包感冒藥。」
魏暘點了點頭,幫許知樂掖好被角之後就去廚房燒熱水去了。
腋下的體溫計漸漸融入了體溫,許知樂腦袋暈的厲害,他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和房間裡的擺設,恍惚間忘記自己到底是在哪,現在到底是2021年、還是2015年,是早就功成名就的許總,還在畢業之後忙於奔波的青澀懵懂許知樂,是那個就算坐擁花不完的錢,卻生病了也沒個照顧的人的許總,還是在初涉世事的時候就已經萬事都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比普通人更深的腳印的許知樂。
但好像不論是什麼時候的他,被難受和燥熱的病痛折磨的時候,都是自己咬咬牙挺過去的。
他被昏沉卷進時光的縫隙里,沒人知道他到底來自哪裡,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