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後,單塵額發略有凌亂,鼻上滲出薄汗,呼吸微喘地踩著靈鶴一隻腳,長劍劍刃對著靈鶴的脖子,那靈鶴連叫都叫不出來,雙目濕潤,眼裡噙滿悲痛的淚水。
但讓它倆過來向白鶴致歉,這兩頭威武雄壯的靈鶴,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寧死不屈。
穆平安:「嘖。」
他從白鶴身後走了出來。
那兩隻靈鶴很是狐疑,似乎不明所以,想不屑但又嗤不出來。
肩上的雲雀發出嘰嘰的聲音。
頓時那兩隻靈鶴的身體哆嗦了下。
穆平安還沒開始念經呢,那兩隻方才還視死如歸的靈鶴莫名的屈從了。
游暢御著竹笛,伸手捏著那隻頭頂黑斑的靈鶴脖子。那靈鶴朝著穆平安所在的跛腳的靈鶴方向,昂昂致歉,長篇大論,經久不息。
單塵劍刃比著的靈鶴,雙腿窩在地面,比白鶴矮了五尺,悲憤地朝著白鶴垂下高昂的頭顱,嗚嗚出聲。
白鶴頭一次揚眉吐氣,幾欲淚奔。
穆平安豪氣地指向這片湖畔,道:「今後,你想吃哪兒的魚就吃哪裡的魚,想吸哪裡的天地靈氣,就吸哪裡的天地靈氣!哪兒的月之精華好,你就占據哪片曠地,有我和我的同伴為你撐腰,實在不行我叫太上長老過來……」
白鶴眼睛周圍滾動著晶瑩的淚花,像是從未這般揚眉吐氣過似的。
穆平安叮囑道:「別怕它們,我看誰敢動你。此地甚好,你就留在這兒,我需要你的時候,會用玉簫喚你。」
穆平安拿出一枚玉簫佩飾。
那羊脂玉簫不過數寸長,比食指微粗了些許,碧綠流蘇垂下,很是美觀。
正是穆青霜留在木箱裡的唯一一件看起來十分值錢的東西。
這還是單塵頭一次見到這隻玉簫,乍看之下既非靈玉,也非普通寶玉,品質不夠通透,拿光源對著瞧還能瞧出不少絲絮,除了造型還算精美,沒有值得說道的地方。
穆平安吹了一聲。
這一聲極為短促,並不響亮。
單塵只覺精神一振,游暢感到頭皮發麻。
簫聲即停,似有餘韻在夜空中流淌,雲雀離得最近,只覺整個腦袋木了一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其實不過是穆平安吹了一下玉簫而已!
比鄰湖上傳來一陣踏水聲以及翅膀扇水的聲音。
這一下幾乎驚醒了湖中所有靈鶴。
月光下,在場的三人並沒有注意到,清醒的白鶴瑟瑟發抖。
穆平安記得靈鶴的聽覺很好,於是摸了摸它的羽毛,道:「世間沒有兩隻能吹出一模一樣聲音的簫,再相似的樂器吹奏的聲音都有細微的不同。當你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是我在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