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平安不自覺地嘆了一聲。
雲雀心裡咯噔了下, 見於翎依身披黑袍在一旁養氣調息,而穆平安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垂頭喪氣得很,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好想單塵啊。」
意料之外, 又是情理之中的回答,雲雀無語:「這不是才分開嗎?」
「好像分開了十年了。」穆平安看了下日晷小盤,道, 「才過去半個時辰, 天啦,日子好難捱。」
「沒單塵,一點意思都沒有,」穆平安撐著頭, 唉聲嘆氣道,「人生真是索然無味。」
雲雀:「……」
於翎依搭話:「風平浪靜, 了無波瀾, 無人叨擾,不好嗎?」
雲雀大為驚訝, 這麼無聊的話題,於翎依都哄著穆平安說,它當初那麼有趣的話題,甚至給於翎依講笑話,於翎依都給它表演沉默,無止盡的沉默。
穆平安撇了撇嘴:「不好,無聊。」
雲雀忍不住:「你沒救了,萬一哪天單塵不喜歡你了呢。」
穆平安收起了彎起的唇角,縮了下,他攏了下自己另一側的衣袖,表情苦悶,好像在思索什麼痛苦的事情,眉頭一皺,呼吸都跟著短促了幾分。
「我就說說,你別當真,」雲雀沒想到他這麼不禁逗,更想不到當年瀟灑自如的穆平安,陷入感情之事後,竟然如此的不能自已,「你若是真想單塵,我可以溝通通言玉令,讓你和他聊幾句。」
穆平安又看了一眼日晷小盤,距離上一次看時間才過於小半刻鐘,道:「才分開的,我好意思嗎!」
雲雀:「……」可不是嗎!才分開的。
穆平安道:「我好意思,你快、快溝通玉令。」他催促道。
雲雀正打算溝通玉令,玉令突然有了響動,雲雀傻眼,一言難盡地道:「是單塵。」
穆平安頓時喜出望外,聯繫上單塵,那邊有點尷尬地道:「我不小心碰到了。」
穆平安道:「正好我想你了。」
單塵道:「其實不是不小心。」
雲雀:你們真是夠了!為何要讓它做中間的連線,兩邊的聲音它都能聽見,為何它是世間唯一一隻吞天雀,尋遍世界,連個伴都沒有!
穆平安和單塵一路聊到飛舟停靠,因為聊得都是十分無趣的內容,大多時候是單塵在聽,但無論穆平安問什麼,單塵都有問必答,他會把沿途所見的景致很動聽地描述給穆平安聽,穆平安就在那兒幾多感慨地云云「要是能與你一起看就好了」,或者來句「我這邊飛過去一直很別致的小鳥,頭上有一撮羽毛是豎起來的,你說有不有趣」。
雲雀真沒發現那飛鳥哪裡別致,再說頭上一撮羽毛豎起來,它也是啊,怎麼沒見穆平安說它別致,要不是單塵提到了它,它真想湊到穆平安面前,讓他瞪大眼睛看看自己,看是那隻破鳥好看還是它好看。
於是雲雀從最開始的直翻白眼到最後的麻木,最後只得寬慰自己,有時候無法切斷的吵鬧它是一種愁緒——誰讓它沒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