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慕千山說。
只是那時候他還小,現在對於父母的印象都很模糊了。他甚至不能準確地回憶起他們的面容。
「他們都是很好的將領……」想起當年之事,范胥不由得一聲長嘆,「他們在邊境守了二十年,邊境便有了二十年的安定。」范胥想起什麼,「你娘是在二十九歲上有的你,當時我還在南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本來我們這一代人,都把你當成接班人,可沒想到……」
當年誰都沒有想到後來的事情向著一個完全料想不到的方向發展,關外兩族的斬首行動,讓大晉失去了北疆的將領。范胥是臨危受命,才坐上了現在的位置。
「當年,我本想把你帶走。」范胥壓低聲音說,「……皇上沒有同意。」
慕千山目光微滯。
皇上不同意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種,因為慕千山年紀小,將他留在京城好好養著,也無可厚非並不多麼奇怪。但結合自己的遭遇以及慕昭一家得到的利益一看,皇上的態度便顯得十分微妙了。
范胥的言外之意很清楚——皇上說不定與前些日子的那樁案子有關。
他可以通過後宮關係拿捏范胥,卻不一定能拿捏得住慕千山。
想到這裡,一股冷意忽然像電流一般竄上慕千山的脊椎,難道說,自己父母的死……
「我不知道廣平王的死是不是和朝中一些人有關,」范胥的目光直直看嚮慕千山,「但我是真沒想到,他們會對你下手……」
慕千山沉默了下來,范胥也不再說話,兩人似乎看到了仍然蒙蔽在真相之上的龐大陰影一角,在這共同的陰影之下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寒而慄。
「不說這個了,」范胥揮了揮手,像是要驅散凝滯的氣氛,從座下拿出一個包裹著油布的長條匣子,幾乎橫貫了整個桌面。慕千山的目光不由被吸引到了這個匣子上,伸手去接,只覺得這木匣沉甸甸的。
「這是……」
「這是你的父親留下來的東西,」范胥接過他的話,慕千山打開匣子,裡面是一把沉重的刀,刀鋒在匣子開啟的瞬間反射出一星寒芒。
刀鞘上的花紋似乎都已經模糊了,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劃痕和磨損,這把刀的影子在慕千山眼前微微晃動,令他看得入神。
范胥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笑道:「拿出來看看?」
慕千山點點頭。范胥便將刀身抽了出來,也不擔心會傷到他,右臂輕輕巧巧地端起這刀,遞給了他。
慕千山才接過,手臂就一沉。
……好重。
但這刀在范胥手裡,分明顯得那樣輕,就像一件玩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