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如今連州軍的主將,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雖然其行軍布陣,排兵打仗,隱隱有當年謝漼的幾分風範,但如今敗局已定,就是謝漼本人復活,怕也無力回天。
「這小丫頭怕是急了,」赫連喻喃喃,但並沒有出言嘲諷,若是他處在對方的境地,恐怕同樣也會做出這種選擇,因為這是唯一的生路,「著令巡防營,加大巡防力度,就連一隻蚊子也不要放出去,若是發現對面組織隊伍突圍,即刻斬殺,不留活口。」
「是!」
士兵出了主帳,將赫連喻的命令向各個副營傳達。就這麼一會兒,灰白的天空更顯陰暗,沉沉的烏雲從天際壓下,冰冷肅殺,一場大雪好像就要來了。
是夜。
大雪沒有降下,天幕中只是開始飄散下零星的雪花。
渤族人的軍營之前燃著大片大片的篝火,將四周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來往的士兵皆手執火把巡邏,保證一點訊息都難以從對面傳出去。
連州軍軍營之中的氣氛已經十分凝重。但是在主將的強力命令之下,沒有人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大軍圍困,糧草斷絕,還怎麼打?能怎麼打?
連州軍的主將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名叫衛亦。衛亦坐在主帳之中,她本是范胥的副將,在對方死後暫時接手了這支隊伍。本來再過半月時間,朝廷就會派出新任的大將接手這支軍隊。關外二族對大晉一直虎視眈眈的事,她也知道,但沒想到來得那麼快,在她這個趕鴨子上架的主帥離開之前,就已經發動了攻勢。
本來讓衛亦暫時接任這個職位,連州軍中有許多人是不大服氣的。但這些日子裡,他們雖然被逼至一隅,但衛亦的表現卻無可指摘,堵住了不少人的嘴。
但即便是她,也就是略微阻擋了一下敵軍的攻勢罷了。他們現在被數倍於自己的兵力圍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若是要突圍而出,恐怕只能期待奇蹟發生。
寒風順著帳篷的縫隙吹入,牛皮帳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地搖晃著,明滅不定。
一名裨將撩開兩側的篷布,從主帳中鑽出去,沒多久帶著名老人一同進來。那老人頭髮已然花白,臉上的皺紋如同深深的溝壑。
這人名叫陳祺,也是范胥的副將,在軍中人望甚高。不過他已近花甲之齡,很少參戰,大多時候作為一個參軍式的人物而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