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她便側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顧之洲的側臉看。
越看。她嘴角的笑意越深。
顧之洲的視線始終落在前方,下頜線更是繃得緊緊的,整個人看起來嚴肅極了。
蘇簡看著這樣的他,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時間過得真快啊,還接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們都好小,那時候你可不像現在這樣嚴肅,對我們兄妹兩人還是很熱情的。」
回憶起往事,蘇簡的眉眼不自覺的彎了彎。
她又說,「其實,我的成績很好,課堂上的東西全部都懂的,但是為了能跟你多相處一會兒,才假裝不懂,私下裡,我哥可不少嘲笑我呢,他說我自作多情,還讓我不好那樣做。」
說到這裡,她嘆了一口氣,「他那人就是這樣,太實在了,什麼都不爭,只要人家對他一點好,就是讓他去死,他都願意,就是一個大傻瓜來著。」
說起蘇澈,蘇簡的眼眶終究是紅了。
「伯父很喜歡他,說他跟爸爸很像,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喜歡跟伯父太親近,而且還總是跟我說,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太貪心,蘇氏他不想要靠伯父拿回來,哪怕他沒能力靠自己,都不想。呵呵,你說他是不是傻,明明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但他偏不,就是個死腦筋,所以到最後,就這樣沒了命。」
本來還面無表情的顧之洲,在聽到這些話後,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這時,車子正好經過紅綠燈路口停下來。
他緊了緊那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牙齒緊咬著。
直到前方的燈變成綠色,他才開口。
聲音格外凜冽,他說,「蘇簡,最沒有資格評論他的人是你我。我欠他一條命,同樣的,你也欠他的。你有什麼資格那麼說他呢。」
對於蘇澈,顧之洲不僅認同他這個人的人品,更多的是感到虧欠。
當年要不是他替他擋了那一槍,死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如今再想起當時那個場景,顧之洲還歷歷在目。
這是他這些年來最不願意想起的場面。
他失去了一個真正的好兄弟,而且還是為他而死。
聽到顧之洲的話,蘇簡冷笑了聲,說:「是他自己蠢,子彈取出來了,明明只要他自己有求生意志就能活下來,但是他不願意呀,他一心求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蘇家怎麼有他這麼懦弱無能的人---」
蘇簡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她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可是笑著笑著,眼眶裡的淚水卻不受控制的不停落了下來。
「他比誰都清楚,那些人是你找的,你想要用他的死來替你贖罪,哪怕到了最後一刻,他都不願意把你說出來,你究竟有沒有良心,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為了自己的所想要的東西,什麼都做得出來。」顧之洲沒有留一絲情面的說出長長的一段話。
蘇簡聽完,卻冷笑了一聲。
她把視線從車窗外收回,重新看向顧之洲,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有什麼錯嗎?我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惜一切的努力,有錯嗎?啊,你說啊,我錯在哪裡了?這些年,我做到的還不夠多嗎。顧之洲,你說我沒良心,自私自利,那你呢,我的付出你正眼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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