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盛時玦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在落地窗前站了許久,屋外的霓虹與屋子裡的黑暗行程了模糊的鏡面,映出盛時玦下半張臉冷硬的弧度。
剛剛宵夜以及浴室溫存時的溫度,在此刻蕩然無存。
不知過了多久,盛時玦才動了。
他長腿邁開,經過主臥時,能看到容三月躺在大床上睡得香甜。
腳步不頓,直接進了客臥。
綽綽小小的身體,被放在床中間。
容三月大概是怕孩子在陌生的環境裡醒來會害怕,留了一盞小夜燈。
小小隆起的一團,只露出圓圓軟軟的小臉蛋,唇邊還被壓出一點口水的痕跡。
雖然還小,也能看出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尤其是這張標緻的鵝蛋臉,睡著以後跟容三月簡直一模一樣。
是一副任何人看到了都忍不住心軟的天使模樣,盛時玦眉宇間的戾氣卻越來越深。
他上前,掀開被子,順便撿起一旁的一塊毛巾。
大概是容三月給孩子擦臉擦手後隨手放在那裡的。
濕漉漉的毛巾,透著冰冷的溫度。
這樣的毛巾如果緊緊捂住口鼻,不知道這么小的孩子能撐幾分鐘。
盛時玦將孩子抱起來,動作十分生疏,但卻沒有一絲停頓。
綽綽在睡夢中動了兩下,粉色的小嘴動了動,這麼大的孩子還做出幾下吃奶的吮吸動作,憨態可掬。
盛時玦眉目沒有一絲變化,抱著人就往外走。
算一算時間,離給助理打完電話也有半個小時。
他直接抱著人往外走,黑暗中沒有開燈,他卻停下了。
他這一停,身後忽然響起了腳步聲,也不再遮掩。
「盛時玦……你要把綽綽抱到哪裡?!」容三月的聲音抖得像是在哭。
但盛時玦知道她沒哭。
他轉身,黑暗中視力不清,但能聽到她的牙齒碰撞的聲音。
「你果然沒醉。」盛時玦的聲音像是從喉骨里直接擠出來的。
容三月還是那句,「……你要把她帶到哪裡?」
盛時玦不說話。
容三月承受不住黑暗中的壓力,光著腳跑過來,就要去他懷裡奪人。
盛時玦自然不會這麼輕易讓她得手。
容三月身上只穿了一件盛時玦的襯衫,她入睡的時候是被光著塞進被子,估計連衣服都是從主臥衣櫃裡隨便扯來穿的。
盛時玦也不著急把人抱出去了。
反正待會兒來接人的會直接進來。
他皺眉,到這個時刻依然保持著冷靜的聲音,「回去穿上褲子。」
容三月沒有聽話,她直直地在盛時玦面前跪下。
沒有一絲猶豫,膝蓋撞在冷硬地板上的那聲「咚」,像直接砸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