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又拍起了手掌,笑著說道,「好啊好啊,你們快去吧,黨仁弘怎麼說也是一州之都督,言出必行,把話收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應該會給你倆選個好地方一頭磕死……我還沒見過人是怎麼磕死的,今天正好見見世面!」
杜依藝哼了哼,拉起張牧川的手臂,「你以為我是說著玩的嗎,今兒個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大唐好兒郎的血性!我身為監察御史,因為指正地方錯誤磕死在都督府,也算死於國事,死得其所,青史留名!」
張牧川眼皮一跳,怎麼聽都覺得自己是上趕著去送死,怎麼看都覺得杜依藝有些興奮,苦著臉勸道,「哎,哎!杜兄,咱先不著急磕死,我或許能在這一日之內緝拿兇手歸案!」
杜依藝有些不甘心地噢了一句,「這麼短的時間,你真能抓到兇手?萬莫逞強,不就是一死嗎,我陪你!」
張牧川面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沒有逞強,你知道我曾在大理寺做過幾年小吏,別的本事沒有,偵查案件還是有一手的。」
杜依藝嘆了口氣,「那好吧,咱們先試著查一查,實在不行……你我再一頭磕死在那黨仁弘面前,濺他一臉血!」
張牧川尷尬地連說三個好字,瞥了一眼櫃檯上的帳簿,忽然問道,「我見你剛才在翻查碧青坊的帳簿,可曾有什麼發現?」
杜依藝搖了搖頭,「帳目並無什麼問題,近日碧青坊也無什麼大宗交易,來此賒帳的人很少,所欠數目極小,應當不是因錢財而起的紛爭。」
張牧川翻看了一遍帳簿,也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便隨手放了回去。
高陽撿了起來,隨意翻了兩頁,忽然道,「這字寫得真好,拿去賣錢都可以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張牧川當即將帳簿奪了過去,細細瞧了幾眼,點頭道,「這行書飄逸俊秀,確實是難得的佳品。」
忽地想到什麼,他立馬跨進與廳堂相連的那間廂房內,快步來到桌案旁邊的木架前,取下幾本冊子,快速翻閱一遍,嘴角微微上揚道,「果然如此!」
杜依藝和高陽跟著走了進來,高陽好奇地打量著碧青坊夫婦二人的屍體,杜依藝則是來到張牧川身旁,看了看張牧川手裡的那幾本書冊,好奇道,「這些是什麼?」
張牧川輕聲答道,「五尺先生的詩集……剛才我突然想起以前在益州曾見過帳簿上的字,過來一搜,果然找到了這本五尺先生限量售賣的手抄本詩集。」
杜依藝聽聞之後,拿起一本詩集品讀了幾頁,贊道,「妙極!這五尺先生何許人也,竟能寫得出這般神奇的詩句!」
張牧川一邊認真地查看屋內各種痕跡,就連房樑上面的灰塵都沒有漏掉,一邊耐心地給杜依藝解釋著,「沒人知道這五尺先生到底是誰,只知道他在劍南道內,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這五尺先生的稱呼都是因為他有一次寫了首長詩,謄寫下來,紙張足足有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