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瞄了眼存單,擺擺手,「這個倒是不必了,我阿姐是從長安來的,身上帶著不少銀錢,聽說昨夜還想用一錠金子包下個不良人玩玩呢……對吧,十六姐?」
城陽眼角抽搐幾下,強顏笑道,「這姐妹一同出遊,自然是做姐姐的付帳。」
「瞧瞧,我阿姐豪爽吧?」高陽沖張牧川飛了飛眉毛,轉頭面向城陽,陰陽怪氣道,「十六姐,你下次想要玩什麼不良人,根本不必找別人商量,直接把金子給我就行了,這家裡通常都是我做主的!」
城陽公主剛要飲茶,頓時被嗆了一下,忙說不必不必,自己早就收了玩心,現在就是個安分的小婦人。
高陽也不繼續再這個話題上糾纏,隨意將阿蠻往張牧川身邊一推,「今天你在家好好帶孩子吧,我跟阿姐出去逛逛坊市,買幾身得體的衣衫……」
說完這句,她也不等張牧川回應,拉起城陽公主,兩人手挽手,高高興興地蹦著出了院子。
城陽公主在街道上步行了一段路程後,回頭望了望那座小院子,扭頭對高陽問道,「這不良人在外面那般桀驁,怎麼回到你身邊卻如此貼心?」
高陽揚起鼻尖,小辮子差點翹到天上去,「十六姐,這男人好比烈馬,你需懂得駕馭之道,在外面狂野一些無妨,回到家裡當然要狠狠收拾,讓他放低姿態,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你得給他灌輸外剛內柔的正確觀念……如果男人在外面唯唯諾諾,還怎麼成大事?通常來說,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回到家裡頤指氣使,越是有能耐的,越是懼內,你瞧瞧阿耶和房玄齡就知道了!」
城陽公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長嘆道,「這麼一對比,你現在這選擇倒也不錯,至少不必看人臉色,也無公婆需要伺候……這不良人雖然地位低下,但能力確實不錯,從六詔蠻荒到這洛陽有好幾千里呢,他居然帶著你們也走下來了!你看我家那口子,每天晚上讓他多動幾下,他都嫌累……」
高陽乾咳一聲,表示這種隱私不必分享出來,兩口子自己知道便好。
城陽還想問些什麼,但高陽卻是被一間商鋪售賣的玉枕吸引住了,轉瞬開啟了大肆採買的節奏,反正也不用自己付錢。
她們倆人這邊在坊市四處遊逛,張牧川那邊久久尋不著緬伯高,心裡憂愁著兩起案子,只好帶著阿蠻也出了院門,先是去洛河邊上查探了一番,本以為那邊的花架台子應該還會保留兩日,沒曾想等他過去的時候,河邊連一片花瓣都沒剩下。
躊躇良久後,他陡然想起昨夜甲庫里那位老吏的話,迅即領著阿蠻轉去了樂和坊,繞了好幾圈,終於找到了一位知曉部分內情的婦人。
這婦人一面在河邊清洗著衣服和前兩日用過的魚鰾,一面斜眼打量著張牧川和阿蠻,蹙著眉頭說道,「我說這位小哥,你要是真想出來找樂子,就該把孩子放在家裡嘛,你這種情況……人家肯定是要加價的!」
張牧川麵皮一抖,忙解釋道,「您誤會了,我找那胡姬並非是要吃花酒,只是昨日聽說有胡姬在府衙以死銘貞,我想知道死去的那位是不是我認識的人而已。」